多數時候郁衡並不理解阿米利亞的舉動,卻在這一瞬間福至心靈,理解了這眼神里的含義。
他頓時咬牙切齒,再度放低了聲音,生怕被人聽見似的,「我答應你,等這件事結束……我一定會好好當你的奴、隸。」最後兩字被說出了生啖其肉的兇狠氣勢。
對魅魔來說,示弱就意味著有機可乘。
沒等阿米利亞借梯子往上爬,再提出更過分的要求,就聽見郁衡停了一下,聲音又變得沙啞了些,「至少最後,我想當個好哥哥。」
阿米利亞頓了頓,打量著他眉宇間依稀可見的落寞,又看見對面余枝看著他們好奇又乖巧等待的樣子,最後,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郁衡鬆了口氣,剛打算放開手,就被另一隻手攔住了,一隻不屬於他的白皙修長的手。
那隻手的主人,還被他捂著嘴巴,卻對他狡黠地彎了彎眼眸,像是個壞笑。
沒等郁衡反應過來那到底是什麼意思,下一秒,從手心處傳來的尖銳刺痛就給出了回答。
宛如被蟄了一下,他立刻甩開了手,往後退了兩步。
低頭一看,虎口處多出了一圈牙印,像是個證明的印記。
「哎呀,你應該知道的吧。」留下印記的人擦了擦嘴,笑出尖尖的虎牙,「以下犯上是有代價的。」
郁衡:「……」
搬出了這樣的名頭,郁衡即使不服,也只能忍氣吞聲。
畢竟對方是他名義上的主人。
何況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習慣了對方的做派,這回他在短暫驚訝後就平靜下來,甚至還有空閒計較之前的事,「所以你來是想做什麼?你越遮遮掩掩,越讓人難以相信你毫無目的。」
紅髮青年依舊漫不經心,拍了兩下斗篷上的雪,才回答他,「余枝告訴我,有些秘密是致命的。雖然這個原因還不算致命,但你真的要聽嗎?」
從江懷風的反應來看,這個秘密似乎不適合被說出口。
然而郁衡思忖片刻,還是點了頭。
阿米利亞也不扭捏,如果不是考慮到江懷風之前的反應,他本來也不介意把事實說出口。
於是他走近對方,輕聲道:「如果我走了,余枝的時間大概一個月也不剩下了。」他必須守在余枝身邊,吞噬蔓延的病情,才能支撐她那過於短暫的時間。
這其中的信息量之大,讓郁衡一時間瞳孔緊縮,不由得攥緊了手。
郁衡本想質問阿米利亞為什麼這麼說,這是不是個惡劣的玩笑,以及他到底做了什麼。
可他目光一掃,近距離瞥見紅髮青年那雙黑沉的眼眸,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