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那是舊書頁似的泛起微微焦黃的白色。
在過去,他曾經無數次在母親身上看見這樣的色彩。母親總是在懷念他無法觸及的事物。
所以虞仞在懷念什麼事?懷念什麼人?亦或者單純從收學生這件事產生了別的聯想?
千迴百轉的思緒中,阿米利亞抓住了自己最希望的那一線可能——或許虞仞真的是神之容器,他看著阿米利亞,在懷念過去的自己,又或許,虞仞曾經見過某一位神之容器。
他快速冷靜下來,目無懼色,直視虞仞,「您為什麼這麼認為?」他得先弄清楚到底是哪裡出了紕漏。
虞仞沒有藏著掖著的意思,「今天的擂台戰,你使用了兩次無形的力量,周身散發出了波動。那不是失序者的力量,與你的尾巴無關。」
阿米利亞略一回憶,馬上將這個次數與自己使用魔法的次數聯繫了起來。
是了,他一共在擂台上使用過兩次魔法,一次是為了多滯空一會,一次是快結束時他提升了力量。
沒想到那麼細微的能量波動都能被察覺……不對,在此之前,江懷風也曾經察覺到他的魔法波動,可那是在彼此之間距離很近的情況下。
虞仞明明站在另一側,與他當時所處的擂台相隔甚遠,怎麼會察覺到?
還需要更多信息。
阿米利亞皺起眉,做出無辜的表情,嘴上說著,「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那或許是台下的失常者情緒波動之下忘記收斂自身的力量,如您所見,我只是個普通的失序者,即使您拿專業的測試道具來檢測,我也僅僅是個失序者。」
精神力檢測道具適用於失常者,自然不可能對他有效果,這話他說得坦然,沒有半點心虛。
虞仞沒有因這番話動搖,他看過來的目光中甚至透出幾分不知從何而來的瞭然與安撫。
他不疾不徐地解釋道,「你學過通識課,理應知道,常理來說,成為失序者就不可能成為失常者,反之亦然。唯有一種存在例外,其名為神之容器,傳聞中兼具失序者與失常者能力的最高階能力者。神之容器的能力強大而不安定,因此會招致許多麻煩,為了避開這些麻煩,神之容器極有可能會隱瞞另一種能力,亦或者絕不使用另一種能力。無論哪一種都是自保的手段。」
虞仞頓了頓,語氣鄭重了起來,「也許我們之間還未能建立起能讓你敞開心扉的關係,但我願意以北境元帥之名向你承諾,我不會輕易泄露你的身份,也不會不顧你的意願做出你厭惡的事。」
如果是真正的神之容器在場,說不定還真會為這通說辭感動,一五一十將自己的事情全盤托出。
可惜聽見這番話的是壓根不是能力者的小魅魔。
阿米利亞故意露出些許警惕的神色,「您還是沒有告訴我,身處擂台下方,距離遙遠的您,到底是憑什麼說我周身有奇怪的能量波動的。」
「那不過是一種以防萬一的手段。」
元帥大人似乎認為這是獲取信任的一環,未作猶豫就回答了,「作為任課老師,我的精神力籠罩在整間教室內,任何一處可能會招致傷殘的動靜,都不會逃過我的感知。」
看似平淡的口吻卻讓阿米利亞心下一凜。
他從未察覺到教室里籠罩著那樣龐大的精神力,雖然偶爾覺得教室內的空氣稍顯沉悶,但也僅僅當做人太多導致空氣不流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