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老頭子，怎麽忍心丟下我一個人啊。我跟你去了吧。rdquo
妖怪們坐在那看著周義娘哭鬧，跟看戲似的。
ldquo地上涼，你先起來。rdquo有個嬸子去扶周義娘。
這些年，周義家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裡，都知道是怎麽回事。
周義本家裡輩分最高的老頭問周義，ldquo你想好了？真要分家？rdquo
ldquo分！rdquo周義肯定地說。
老頭問周義娘，ldquo周義說分家，你什麽想法？rdquo
ldquo我不分。rdquo周義娘喊，ldquo我不分家。rdquo
ldquo你要氣死你老娘！rdquo
周義見他娘這般鬧，心裡也疼他娘。可一想到娘做的事，周義又狠下心，ldquo娘，我心意已決。rdquo
周義說，ldquo家裡的地、屋子、錢，我什麽都不要，都給周亮。娘也讓周亮養。每個月我額外給娘二十文錢。rdquo
周義娘坐在那掉下淚，ldquo我不分家！不分家！rdquo
ldquo娘！rdquo周義跪下來哭道，ldquo你也給兒子一條活路。rdquo
ldquo兒子也是當爹的人。兒子也有娃要看顧。rdquo
小菊強硬道，ldquo不分家，今天就寫合離書！rdquo
周義家的事，大家都知道。孝道重要，但是人活著更重要。
周義家的長輩說，ldquo周義娘，我看孩子一時間腦袋轉不過彎。你們要不先分了家，叫他出去吃些苦，才知道家好。rdquo這話實際上是向著周義說的。
周亮媳婦兒拽拽周亮袖子，小聲說，ldquo你也說些話。rdquo
周亮勸，ldquo娘，以後我好好孝順您。大哥既然下了決心，就如他意吧。反正都是娘的兒子，也不會不管娘。rdquo
周義點頭，ldquo娘，我不會不管你。rdquo
一堆人勸了好一會兒，周義娘終於鬆了口，ldquo一個月給二十文不夠。給一百文。rdquo
ldquo一百文？rdquo小菊叫道，ldquo哪來的一百文？rdquo
周義為難地說，ldquo田地和屋子我都不要了。我也要活的！rdquo
ldquo不給我錢你別想分家。rdquo周義娘喊道。
ldquo一百文太為難孩子了。rdquo周家長輩說，ldquo周義娘，你看能不能少點？四十文錢吧。rdquo
ldquo現在去鎮上打工，干一天是二十文錢。四十文錢得干兩天工才能掙來，也不少了。rdquo老頭說，ldquo周義不要屋子，不要田，他帶著幾口人也要過活。不能把孩子往死路上逼。rdquo
ldquo是他們逼我！rdquo周義娘看著周義說，ldquo一個月五十文錢，不能再少了。你娘我也要吃喝。rdquo
周義滿心苦澀地應下來，ldquo五十文就五十文。rdquo
周家長輩說，ldquo立字據，分家吧。rdquo
又找來村子裡會寫字的。把兩家分家的情況寫下來，周家都按了手印。
周亮媳婦兒高高興興地說，ldquo娘，以後我和周亮孝敬您。rdquo一個月五十文錢呢。
周義娘當場就問周義要錢，ldquo這個月的五十文呢？rdquo
周義一臉疲憊地從懷裡掏出錢，交給他娘。自始至終，他娘都沒問一句他以後去哪住，咋過活。他覺得心寒。
王小花和周勤儉跟著小菊回屋，幫忙收拾東西。
周亮媳婦兒站在門口說著閒話，ldquo大嫂，往後你們住哪呢？咱們村里只有一個老屋子沒人住，那房子都塌了，不能住人吧？rdquo
ldquo回娘家住。rdquo小菊心裡高興，也願意搭理她幾句。
ldquo去你娘家住啊？rdquo周亮媳婦兒驚訝，ldquo還能回娘家住？rdquo哪有拖家帶口會娘的？娘家能讓住？
ldquo有啥不能。rdquo王小花說，ldquo家裡有屋子，就有地方給妹子住。rdquo
梁文忠看著周義娘數銅錢，心裡感慨，當初要不是看在周義爹是個拎得清的，他也不會把小菊嫁給周亮。數完銅錢，周義娘就回了屋。
梁文忠沒想到，在周義娘的心裡，孩子沒銅錢重要。
收好錢後，周義娘才想起來問周義，ldquo你和小菊住哪裡？rdquo
ldquo去東望村。rdquo周義說，ldquo丈人答應佃田給我們種。rdquo
周義娘笑著對梁周氏說，ldquo親家母，還是地多好。二百多畝地，漏點也夠周義他們吃了。rdquo
這話說得難聽，說得像是梁家的錢是大風颳來似的。梁周氏道，ldquo孩子不肯干也沒用。好日子都是自己干出來的。我們只能幫襯著點。rdquo
福丫已經懂些事了，聽了幾天大人們的商量，也明白以後要去東望村住了。她高興地小聲對狗娃說，ldquo咱們要去過好日子了。rdquo
ldquo什麽好日子？rdquo狗娃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