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腳架帶不進故宮,夏祁安只好回了酒店把三腳架之類的放下,重新給相機套了層袋子出門。
上次來北京能拍攝的地方都拍了,這次主要就是補拍雪景,拍攝起來也快了很多,一天過去拍的差不多了,只要等晚上天壇亮燈補拍下鏡頭,再拍個雪天的長安街。
定的行程是兩天,他拍攝期間有一個習慣,從下目的地的時候開始,手機就會調成飛行模式,為了避免拍攝期間被打擾,也是為了更好的做視頻。
這些年夏祁安都是這麼做的,身邊人也都習慣了,這回破了這個習慣,是因為在南門涮肉吃飯的時候,碰上幾個高中生。
夏安對漫畫沒什麼興趣,也沒興趣偷聽別人聊天,要不是因為他們說的內容和他老家太像,他也不可能好奇。
吃完飯後,夏祁安跟老闆打聽了下附近的書店,在本子上簡單記錄了下路程,才拿著相機出了門。
晚上六點多,雪已經停了,道路上的積雪還沒清理乾淨,每走一步褲腳上都會沾染點雪,夏祁安在台階上抖了下褲子上的雪,把雨傘放在了門外的架子上,才推門走進了書店。
夏天的作品《城南城北》擺放在最醒目的地方,他都不需要費心尋找,最邊的立牌上是夏天簽售會的宣傳語,上面還有一張夏天簽售會的照片,這雙眼睛他不可能認錯。
夏祁安點了杯咖啡,坐在書店搜關於夏天的消息,是個新晉的微博漫畫家,以童年漫畫為主,走的是治癒風格。
前幾年在微博上發了手稿,一直沒什麼人看,後來被一個博主推薦了下,注意到他的人才越來越多。
人氣上漲後,出版社也注意到了他,這才出版了書籍,這本書就是他幾年前畫的,也是目前唯一一本出版的。
除了這些介紹外,網上關於他本人的內容幾乎沒有。
第一場簽售會是在北京辦的,網上搜到的圖片,是當天粉絲拍的,下一場去的是合肥。
臨時改行程從北京回合肥,當天的機票已經沒了,夏祁安只好定了晚班的高鐵。
道路積雪嚴重,又到了晚高峰的時間,夏祁安等了許久才有司機接了單子。
夏祁安抖了下身上的雪,躬身上了車:「師傅,麻煩去高鐵南站。」
師傅看了眼坐在后座的夏祁安,勸道:「小伙子,這幾天北京下的雪大,我送了幾趟客,他們都沒走掉,不少車都停運了。你要不著急的話,可以再等等,過幾天就不下雪了。」
夏祁安擦了下頭髮上的雪,應了聲:「著急的,我要去見個消失很久的人,我怕他又跑了。」
等他拖著設備包和行李箱到達高鐵站的時候,看見了一屏幕的紅色時刻表,因為暴雪天氣,不少輛高鐵都晚點了,其中包括他的那輛。
夏祁安在玻璃窗跟前蹲下,把即將關機的手機充上電,一開機就看見了好幾通未接來電。
來電的是宋憑,是夏祁安除了駱繁外最好的朋友,高二暑假他在補習班補課,還是宋憑去補習班找他,和他說了周辭未走了的消息。
對於夏祁安來說,周辭未的意義不光是朋友,更是讓他在灰暗時刻可以窺見光的人,
也是他藏在心底的一段過往。
夏祁安看見周辭未消息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發到了群里,沒多久手機就因為沒電關機了。
宋憑畢業後開了家遊戲公司,這次研究了款夢魘為主題的遊戲,為了趕在元旦之前上,這段時間忙的不可開交。
看到夏祁安發的消息時,剛結束內部測試,趕忙打了過去,結果一直提示關機。
夏祁安撥過來的時候時候,宋憑正靠在窗邊抽菸,吐了口煙才接通了電話:「晚上到嗎?」
夏祁安灌了口水,對電話那頭說道:「高鐵延誤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通車。」
宋憑掐滅了菸頭,拿起桌上的飯糰咬了口,說道:「那你路上慢點,明天就是簽售會了,能來得及嗎?」
夏祁安抬頭看著通紅的時刻表,耳邊都是抱怨聲,他被吵得腦子有點暈:「總會有機會的,今天不行就以後。」
宋憑灌了口礦泉水,把微博調了出來,仔細看了看這位叫夏天的漫畫家,帶著口罩和眼鏡,整張臉只有眼睛看得見:「也不一定是他,我看他眼角還有疤,周辭未不近視也沒疤,更何況過去這麼多年了,他想回來早就回來了。」
夏祁安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出神,說道:「這些都會變,但人的眼睛變不了。」
夏祁安的父母離,夏祁安的父親夏川一個人在上海打拼,分不出太多的精力照顧他,就把十一歲的他送到了奶奶趙瑞雪那裡。
剛到壽縣的時候,那條巷子還沒修水泥路,除了古城的街道是平坦的水泥路,巷子裡的路都是石頭和泥土鋪的路,坑坑窪窪的走起來很費勁。
縣城沒有直達的高鐵,夏川在上海的電子廠打工,捨不得請假扣的錢,只把他送上了合肥去壽縣的大巴車,就匆匆趕去了高鐵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