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虹翻了下最近篩選的稿子，一個頭兩個大：「你簽的這些設計師，都是剛畢業不久的新人，雖說有的人得過獎，但在這方面的經驗還沒有和市場融到一起。一旦把他們推出去，再被媒體放大下問題，後期推廣的收益不可能高。」
周辭未靠在牆邊，思索片刻道：「總要給他們成長的空間，況且我要推的也不是他們。」
畢虹不確定道：「你沒發的稿子？」
周辭未應了一聲，朝轉過來的夏祁安指了下手機示意他等下，而後又繼續對電話那頭說道：「很多年前設計過一款，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也沒想過發出來。」
畢虹知道他藏了不少稿子，但不知道具體不發布的原因：「現在時機就到了？」
「或許吧。」周辭未說：「有些東西總不能藏一輩子，天光總比黑暗要好。」
畢虹不懂他這些，在審核上面就算這個人是周辭未，該審核還是要審核：「一會發給我看下，確定沒問題了才行，要有問題你就重新給我畫，要不然就找到合適的設計師。」
畢虹說話的功夫，夏祁安已經拍好了照片，他靠在一旁檢查剛拍的照片，偶爾會偷偷看夏祁安一眼，又在被發現的瞬間收回目光。
電話剛一掛斷，夏祁安就把手機收了起來，隨口問道：「公司那邊有事？」
周辭未沒否認：「嗯，設計師上面出了點事，問題不大別擔心。」
夏祁安並不信周辭未的話，但還是點了點頭：「明天回去吧，我這邊拍的差不多了，還要花幾天弄下素材。」
周辭未說：「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晚上回去周辭未跟葉季說了下要走的事，葉季非要攢個局送下他們，來這裡住了好幾天，夏祁安本身就有點不好意思，沒有還讓人請的道理。
想著去了後，先葉季一步結個帳，也算還點人情。
葉季定了附近的一家烤肉店，老闆柏嘉是葉季的老熟人，比他大三歲，也是他在南京認識的第一位朋友。
剛到南京那會葉季做著歌手夢，一門心思想唱歌，他爸媽對他本身也沒多大要求，只要平安健康就好。
他背著把馬丁D28在天橋上唱了半個月，別說碰見音樂公司的伯樂了，每天的收入都是入不敷出，那時候的柏嘉在電商公司做直播賣貨，一點多下班是常有的事情，凌晨的街道上人越來越少，只有柏嘉天天都來捧他的場。
也因為柏嘉的原因，讓葉季更加堅定走了這條路，後來擺攤唱歌的地方不讓擺了，葉季就去酒吧駐唱，柏嘉也是那時候辭職開了這家燒烤店。
比起對著手機屏幕，他更喜歡現在的生活。
葉季提前和柏嘉打了招呼，柏嘉留了間最大的包廂給他們。
葉季從車上下來就看見了門口的柏嘉，他穿了件黑色羽絨服，頭髮有陣子沒剪了，碎發已經有點遮眼角。
他蹲在烤肉店門口，手上夾著根剛點的煙，也沒有抽的意思，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葉季經常覺得柏嘉比他更符合流浪歌手的身份，他身上有股不符合他的年齡和長相的滄桑。
葉季朝他揮了揮手，跑到他跟前拍了下他的後背：「嘛呢。」
柏嘉被他拍的晃了下，把菸頭丟在地上踩滅：「這不等你呢，一會想吃什麼隨便點，別跟我客氣。」
柏嘉朝他身後看了下，對著夏祁安兩人點了點頭：「你們好，是這家店的老闆柏嘉，也是葉季的朋友。」
「你好，我叫夏祁安。」夏祁安說：「他是周辭未，是葉季的朋友。」
柏嘉看了眼周辭未，臉上的表情沒多好，目光移到夏祁安身上後才緩和點：「上去坐吧，樓上我清場了。」
烤肉店一樓的裝修很簡單，和其他烤肉店並沒有什麼不同，而通往二樓的樓梯像是把一樓和二樓分裂開一樣，一樓的簡單只會顯的二樓複雜。
這裡的牆上有密密麻麻的畫，個人色彩很濃厚，仔細看起來像是一幅幅疊加起來的。
夏祁安看的很認真，以至於都沒注意到身後的腳步聲。
柏嘉停下腳步解釋道：「這層樓不對外開放，主要招待的都是些老顧客和朋友，牆上畫的亂點，想到什麼就畫了，現在的代替曾經的。」
葉季把胳膊搭在夏祁安的肩膀上，慵懶道：「我就覺得他身上有藝術家的瘋，他還不信我說的，我一個搞畫畫和音樂的，都不會把牆弄成這樣。」
「重生。」周辭未說：「每次新的畫覆蓋，對於曾經的一切來說，更像是一次重生，不過再企圖覆蓋，過往總是有痕跡的。」
柏嘉輕笑了聲，躬身搬起了旁邊的酒箱：「隨便畫著玩，就類似玩遊戲發泄情緒一樣。」
到包廂落座後，葉季連開了好幾瓶酒，給他們一個個遞了過去，湊到柏嘉跟前的時候，拿酒瓶跟他碰了下：「我可沒騙你，人你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