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車看著破舊不堪,電瓶也比不上新的,但足夠他每天上學出行。
剛買回來的時候,夏祁安圍著車看,覺得不符合周辭未的形象,那時候周辭未長開了不少,眉眼和談吐讓人移不開眼,也讓夏祁安覺得這車配不上他。
他背著周辭未買了幾瓶噴漆,又從校門口買了一沓貼紙,一放學就坐在周家的院子裡寫作業。
一聽見門口的車聲,就抬頭看向門口,發現不是周辭未後,又失望的移開視線。
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終於看見了一束車燈打進了院子裡。
夏祁安仰頭看向門口,看清人影后拿著噴漆就去接人:「我給你準備了件禮物!」
周辭未把車停好,按了下車鎖就往屋裡走。
夏祁安夾了兩瓶噴漆在胳膊下面,空出的那隻手伸到了周辭未面前:「鑰匙給我吧,你先去洗澡,我給你一個大驚喜。」
周辭未看了眼噴漆,抬頭就對上滿臉笑意的夏祁安,直接把鑰匙丟給了他:「瞎折騰可以,別弄傷自己。」
夏祁安把鑰匙插進鎖芯,坐在車上按了下喇叭:「什麼就瞎折騰,我這叫藝術家的創作。」
周辭未被驚了下,轉過頭看向坐在車上沾沾自喜的夏祁安:「瞎按什麼?解鎖後車把別瞎轉。」
夏祁安又按了下喇叭,反駁道:「不要質疑一位藝術家,尤其是送你禮物的藝術家。」
「藝術家」擼起袖子就是干,大刀闊斧的折騰了一個小時,周辭未站在扶梯旁,看見了染著一身噴漆的夏祁安。
周辭未快步走下了樓,倒了盆熱水放在他旁邊:「折騰行為藝術?」
夏祁安接過他遞過來的毛巾,在臉上擦了半天也沒擦到重點,周辭未看不下去了,扯過毛巾往他額頭上擦。
夏祁安低頭看著滿手的油漆,抱怨道:「噴頭是壞的,我剛按一下就漏了一堆下來,躲都來不及躲。」
周辭未擦了半天,盯著夏祁安通紅的額頭看了會,轉身去屋裡拿了瓶花露水出來。
周辭未往掌心倒了些,一點點擦著他的額頭:「一下就成這樣了?量夠足的。」
夏祁安指著旁邊的車,獻寶似的說道:「都沾了還管那麼多幹嘛,沾少沾多都是沾,我也沒錢再買幾瓶了,你看看這車被我改造的多好看!」
周辭未瞥了眼淺藍和粉色搭配的電動車,一個頭兩個大:「挺好,像公主座椅。」
夏祁安轉頭看了下,不樂意道:「現在都流行這種配色,淺色顯皮膚白。」
周辭未正給他擦著手上的噴漆,夏祁安掙了兩下,想去拿貼紙給他看。
周辭未捏緊了他的手腕,說道:「別亂動,渾身都是噴漆。」
夏祁安抬眼看著他,語氣帶著點討好:「沒事,擦不掉就算了,男人身上都要帶點痕跡。」
周辭未被他氣笑了,不知道是從哪來的荒誕邏輯:「臉上有刀疤你也要學?」
夏祁安認真思考了下,搖頭道:「不行,有點丑。」
周辭未擦了半天,基本上清理的差不多了,他在水池子放了半盆涼水,回屋裡拿了瓶熱水出來,一邊攪著水,一邊想著今天這事。
結果琢磨了半天,一直到水從盆里滿出,他都沒想明白夏祁安折騰這齣幹嘛。
周家院子裡的池子是一個大正方形,就在地面上,水龍頭旁邊圍了一圈磚砌了層水泥,夏祁安就蹲在旁邊,側著臉看周辭未。
夏祁安指了下滿出來的水:「哥,滿出來了。」
周辭未回了下神,夏祁安每回叫他哥都是心虛,想用這稱呼讓他消消火,實際上他倆同一年的,真要論起來也就幾個月的差,可周辭未偏偏吃他這一套。
周辭未把盆端到了一旁的水錶井蓋上,夏祁安老老實實跟了過來,把手泡進了盆里。
周辭未擰了幾下毛巾,把剛剛擦過的地方挨個擦了下:「你今天玩的是哪出?拿我車當小白鼠?」
夏祁安不樂意了,好心當做驢肝肺:「處女作總有不完美的地方,況且我今天折騰這樣也是為了你,你說你長的多好看,天天騎著這輛裹了七八層油漆的破車,多丟面子啊。」
夏祁安越說越來勁:「你班上的那個姓田的,你談個吉他都能被說什麼沒錢窮講究,你要天天騎著這破車,指不定他怎麼說你。」
周辭未頓了下,現在沒人打的過他,也沒有人會再找他的麻煩,但片刻後還是說道:「你之前和他吵過架,他就沒找過茬。」
夏祁安揚起頭得意的不行:「沒有他還會有別人,我現在跟你都不在一個學校,你萬一被欺負了怎麼辦?噴漆也不費事,改個外觀你就是有風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