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機的屏幕被他攥了一圈汗,鬢角處還沾了點汗珠。
夏祁安躺在床上,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什麼畫面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就是沒困意。
夏祁安從床上坐了起來,不停的按著空調遙控器的調溫鍵,溫度越調越低,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
即便把空調關了,胸口的煩悶和說不上來的燥熱,都沒一點要消散的意思。
夏祁安解了兩顆上衣扣子,把窗戶開了一半,寒風由敞開的領口吹遍他的全身,腦子裡不該有的念頭也沒了。
不能因為人家是同性戀就覺得他對自己有意思吧?就算做了頓飯,也可能是朋友之間的感情。
手機振了兩下,老年機沒有網絡,也沒有各類app的新聞GG,是周辭未發來的消息。
夏祁安剛消散的念頭又回來了,他靠在牆邊盯著那條簡訊提示有點發愁。
是察覺到自己情緒不對勁了?還是發現了別的?
思想鬥爭了好幾分鐘,屏幕熄了亮,亮了熄,不知道過了多久,夏祁安才點開了簡訊。
周辭未:明天早上想吃什麼?
……
夏祁安一臉無語的看著這條讓他思想鬥爭半天的簡訊,想也不想的回道:滿漢全席。
周辭未靠在陽台邊,掐滅了還沒熄一口的煙,嘴角不自覺的揚了起來。
「咚咚咚……」
小洋樓的清潔阿姨只會在白天約定好的時間過來,這時候來敲門的除了周辭未也沒別人了。
夏祁安攥著門邊,疑惑道:「怎麼了?」
「滿漢全席包含哪些?」周辭未說:「中西結合的行嗎?」
無論是戲謔還是揶揄,夏祁安都未在他的話語中感受到,被提要求的人沒尷尬,反而是提出要求的人尷尬了。
夏祁安說:「我胡說的,我不挑。」
周辭未輕笑了一聲,原本認真的神情蕩然無存:「我知道。」
夏祁安覺得被騙了,無語道:「你來找我就為了戳穿我?」
怎麼幾年不見,變的這麼幼稚了……
「不是,我是想說晚安。」周辭未補充道:「問早飯也是為了這句話鋪墊。」
「哦。」夏祁安捏了下耳垂,不自然的說道:「你發簡訊不就好了。」
「想當面和你說。」周辭未向前走了兩步,夏祁安僵在原地,也忘了後退,彼此的距離只有一拳左右:「也想見見你。」
周辭未的話像一團火,把將將熄滅的柴火堆點燃,一場大火在他胸口處,寒風吹不滅冰水壓不下,在深夜裡悄無聲息的燃燒。
一夜無眠,直到陽光透過玻璃照在他的身上,夏祁安才從過往的一切分割出來,他胳膊搭在眼前,緩了幾分鐘適應突如其來的陽光,才艱難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早上七點,居然失眠了一整晚。
夏祁安潑了點水到臉上,冷水的刺激下找回了點意識,他撐在洗手台上,望著鏡子裡的人出神。
別說好看了,一點精氣神都沒有,像是逃課在網吧打通宵遊戲的網癮少年。
夏祁安從箱子裡翻出兩盒濃縮咖啡液,怕下樓的時候碰見周辭未,索性把濃縮液全部倒進了嘴裡,人還沒勾搭上,再把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印象分弄個粉碎。
下樓的時候桌上已經擺好了兩碟子的早飯,有奶酪貝果也有中式的水煎餅,夏祁安對西式早餐沒多大興趣,一手端著盤子,一手用筷子夾餅,去看還在烹飪的周廚師。
一大口煎餅下去,嘴裡的苦味淡了點,他的臉色也好了不少,夏祁安問他:「滿漢全席進行到哪步了?」
周辭未把煎好的蛋遞給他,夏祁安把兩個盤子疊一起,煎蛋被他撂在了餅上。
周辭未把剁好的南瓜撂盤子上,火調成了大火:「縮減版的半席,還剩盤南瓜,你先去吃,我一會就好。」
夏祁安對蒸南瓜沒興趣,就樂意吃點重口味的:「多少年不見,還對養生有興趣了。」
周辭未中午約了蘇州禾豐廠的人,想通過他們了解點廠長兒子何台的事情,夏祁安和沈英約的時間是早上九點,這裡離繡莊的距離不遠,打車不超過二十分鐘,夏祁安不著急出門,一頓早飯磨磨唧唧吃了幾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