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沅笑道:「你比照片看起來更好看,也難怪這些年周辭未一直想著你。」
夏祁安錯愕的看著他:「你認識他?」
「當然,準確的來說他是我後媽的兒子,跟我並沒有血緣關係,不過我挺佩服他的,也一直把他當弟弟。」顧沅無奈道:「但他並不像沈婷,他很排斥顧家給的一切。」
顧沅打開了店門,把外套搭在臂彎處,隨意介紹道:「這裡售賣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天南海北的東西都有,要說售賣類型,還真沒固定的,但來店裡的客人都能在這裡找到自己喜歡的東西,你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就當第一次見面的禮物。」
夏祁安環顧了下周圍,他的心思早已不在店內,只要他開口,周辭未藏了這麼多年的秘密就能窺見天日,這明明是他好奇了很多年的事,如今他卻不敢了。
顧沅拿起了玻璃櫃中的擺件,是一件殘破的琉璃兔子擺件:「這是我店裡擺了最久的一件物品,店裡的客人都不喜歡它的殘缺,但其實它背後還有一個挺曲折的故事。」
夏祁安攥著衣角,直覺告訴他這件東西的主人是周辭未:「什麼故事?」
顧沅把琉璃兔子遞給了夏祁安,拉開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而後說道:「這件琉璃兔子是沈婷送給他的,應該是沈婷找他回來的時候買的,他到家裡的時候手裡還攥著這隻兔子,對於當時的他來說應該挺重要的。」
夏祁安低頭看著兔子,問道:「那怎麼會碎了?還出現在這裡。」
「這裡除了我收集的外,還有客人不再需要的物品。」顧沅說:「至於為什麼會碎,是他在和沈婷的一次劇烈爭吵中親手摔碎的,那天晚上他就搬出了家裡,從那以後很少會回來。」
夏祁安猶豫問道:「是發生了……什麼嗎?」
顧沅一頓,若有所思的點頭道:「因為他發現了沈婷為他策劃的騙局。」
當年沈婷離開周吉祥後,獨自一人到了北京,憑著身材和美貌,誤打誤撞進入了娛樂圈,成了個不溫不火的小演員,一次商演活動中她認識了顧禮國。
為了脫離過去的一切,她迫切的想要擺脫苦難的日子,對於那時的她而言,最快捷的方式就是抓住顧禮國。
演員最引以為傲的就是他們精湛的演技,沈婷亦是如此,只不過她把演技都放在了顧禮國身上,當她嫁入顧家的時候,就已經證明她成功了。
沒人能一輩子都戴著面具,她也是如此。
婚後顧禮國對她仍如當初一般,顧沅也未曾因為後媽的身份針對於她,只要她不去強求不屬於她的東西,往後的幾十年她只會過的舒適隨心。
偏偏她不滿足於現狀,她想要的不光是富豪太太的身份,還有在顧氏的話語權。
但只靠她一人,終究無法把手徹底伸進顧家,可惜嫁給顧禮國多年,仍沒有身孕。
眼看著顧禮國漸漸放手,顧沅逐漸進入了顧家的公司,沈婷怕再等下去,就再也沒了機會,她只好把希望放在了周辭未身上。
她去找周辭未,從來不是因為母親對兒子的愧疚,而是她需要一個有血緣關係的人替她在顧家站穩腳跟,即便這個人身上也流淌著她厭惡之人的血。
對於一個在工作和生活上都在演戲的演員來說,想演好一位心懷愧疚的母親並不是多困難的事情,尤其觀眾還是位對親情極度缺失的人。
周辭未見到她的時候,沈婷並沒有穿著價格不菲的高定,也沒有佩戴用金錢堆疊起來的珠寶,她面色憔悴眼眶通紅,用近乎懇求的語氣求周辭未原諒她。
最開始的時候,周辭未也沒有動容,他可以站在沈婷的立場接受她的離開,卻沒有辦法站在自己的立場原諒她。
可沈婷的演技太好,她甚至為了讓周辭未答應她,杜撰了一本只給他看的劇本。
沈婷在附近定了酒店,接連住了一周,陸陸續續給周辭未送了一堆禮物,大大小小的什麼都有,周辭未也不好拒了她的好意,只好收了禮物放進柜子里,畢竟和周吉祥相比,她沒做錯什麼,只是選擇了更好的生活。
有天夏祁安和他說,夏川為了讓他上重本,給他在縣裡找了個小班,專門攻克他半吊子的英語,說是能一口氣提高几十分,聽著玄乎夏祁安也沒信,但夏川錢都給出去了,他總不能不去。
也是從那天起,維修鋪里只剩了他一個人,而沈婷送的東西,也從精美的玩具變成了保溫桶。
周辭未一隻手插在口袋裡,不太情願的站在門前看著她:「我說了,不要再過來給我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