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古斯像個用第一視角看電影的觀眾,迅速在腦中分辨那些線索指向陌生的文明,但都沒有什麼明顯的進展,直到——
他以奧修的視角,看到了那個奧修口中導致他瞎了一隻眼的紅月。
那的確是輪美麗的紅月,宛若枝頭一顆飽滿誘人的荔枝,只是遠遠看著都叫人蠢蠢欲動,看久了,居然還有種似夢似幻的恍惚感。
視角隨著奧修的凝神不斷放大放大再放大,那一刻,奧修和奧古斯都看見了那個被雲層遮蔽的模糊身影,後續的記憶迅速閃過,瞬間超出了奧修的承受範圍。
「呃!」奧修猛地發出一聲慘叫,他的大腦像被無數根針狠狠扎入,眼前陣陣發黑,甚至無法保持平衡,狼狽無比的從椅子上摔了下去,像只熟透的蝦子蜷縮在地上,全身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而使用魔法的奧古斯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他仍保持著施法時的姿勢,光線將他的臉分割成兩半,上半隱藏在黑暗裡,只露出光潔的下巴,因此當兩行深紅的血淚順著臉頰緩緩滑落時,仿佛在他臉上留下兩道深深的溝壑。
眼睛的刺痛提醒著奧古斯剛剛發生的一切,他卻緩緩用手指抹去一側的血淚,染血的食指放直唇前,伸出猩紅的舌尖輕輕舔了一口。
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開來,僅僅是同步記憶的魔法,甚至不是真正看到那輪紅月,就已經能讓大魔法師奧古斯受傷,雖然只是皮外傷,但那恐怖的力量仍然以絕對的姿態昭告一個事實——
這很可能是一個比魔法側還要強大的未知文明。
這也說明,他的計劃不是一紙空文,他真的可以做出和先祖一樣偉大的成就!
奧古斯半跪著蹲下,他在竭力維持自己身為貴族的禮儀,但顫抖的指尖仍然暴露了此刻激動的心情。
他輕輕拂過奧修散落的髮絲,悲憫與欣喜交織出最赤裸的野心,像一張大網將他與奧修緊緊纏繞。
時隔多年,他再一次正眼看向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
奧古斯再次割腕放血,至親的血液迅速治療著奧修身上的傷,在奧修傷勢穩定後,他抹去了奧修關於今晚的記憶。
僕從魚貫而入將奧修帶回他的房間,全程目不斜視,既不多問,也不發表任何意見,但只要奧古斯沒有下令,消息遲早會傳的滿世界都是。
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和奧修之間的關係人盡皆知,寬容大度的哥哥和叛逆的弟弟,相信任誰都不會懷疑一個仁慈的族長千方百計的留下弟弟,只是為了用弟弟釣魚。
有了奧修的記憶,奧古斯很快鎖定資料中的原一,之前所有的疑問都得到了解答。
原一根本不是擁有什麼「彩虹」的原料,甚至「彩虹」的出現,說不定都是為了吸引原一的到來,畢竟如果科其的敘述沒有作假的話,原一的地位絕對在盲之上。
如果星穹的慘狀是盲引發的,那地位在盲之上的原一又該有多強?他在文明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高?
所以當查到衛橋出現在格雷區時,奧古斯甚至考慮過要不要直接去找衛橋。
但最後他還是沒有去。
第一是他貿然前往會引起國王注意,節外生枝反而不好;第二是主動接近難免讓人覺得別有用心,反而落不了好。
奧古斯耐心的等到衛橋等人來到王城,才在克拉與他們產生衝突後,找到一個名正言順接觸的理由。
當然他不認為這種拙劣的理由可以騙過原一,但毫無疑問,這種明顯的示好勾起了原一的好奇。
星腦號給一個也是給,給兩個也是給,原一和你乾脆的加上了奧古斯的星腦。
奧古斯肉眼可見的開心起來,心情頗好道:「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來找我。」
說這話時,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原一。
這時哪怕是遲鈍的衛橋都發現奧古斯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原一。
他頓時警惕起來,有了「希爾」的前車之鑑,加上之前貴族們的虎狼之詞,衛橋不得不用審視的目光看向奧古斯:「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自己解決。」
奧古斯假裝看不懂衛橋的眼神,只是微笑道:「沒關係。」
他意味深長道:「無論何時,血族隨時歡迎您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