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一道黑影飛向盲,將剛剛還露半截身子的盲狠狠往下摁了下去。
盲畢竟只有上半身自由,偷襲不成功就沒有再出手的機會,輕易就被迪尤爾踹回了沼澤里。
但迪尤爾尤覺不夠。
「再見。」
迪尤爾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塊巨大的石頭,他微笑著,將宛若一座小山的石頭狠狠砸向盲。
一聲巨響後,世界清靜了。
只不過迪尤爾這次學聰明了,他眼疾手快地在盲脖子上綁了根繩子。
這樣下次吾主找盲時,他就可以不下沼澤,而是將盲直接拉上來,然後等吾主用完再踹回去。
他完全不擔心盲毀了繩子,畢竟這根繩子代表著吾主未來還會需要她,盲一定會好好保護,讓吾主呼喚自己時可以借著繩子第一時間回到上面。
但就這樣簡單拴著總感覺不讓人放心。
於是迪尤爾眼珠子一轉,想了個好主意——他把繩子那頭綁在一根樹枝上,這樣盲沉到一定程度後繩子就會繃直,稍不留神就會崩斷。
為了不崩斷繩子,盲必須一刻不停地往上游,然後重複之前被沼澤暗潮拍回去的過程。
想出這個方法絕不是嫉妒某個低等眷屬能一直呆在吾主身邊,絕對不是。
迪尤爾幽幽想。
…………
當原一將鍾夏或許可以活過來的消息告訴衛橋時,衛橋完全不敢相信,直接帶著盒子就找到了原一,因為如果鍾夏真的有靈魂殘存,那最有可能附著的就是這兩枚徽章,事實證明衛橋想的確實沒錯。
接下來只需要將徽章放在盧卡斯身邊,物理意義上增加他們的聯繫,最多兩個月盧卡斯就能醒來了。
當衛橋詢問季山,鍾夏是不是接觸過鬼修時,季山愣了好一會,才從記憶深處挖出一件小事。
當時他們兄弟幾個久別重逢,鍾夏剛結束了任務匆匆趕來,順手就將一本薄薄的冊子放在了桌上。
季山好奇地拿起來看了眼,那是一本純黑的冊子,裡面一片空白,他問鍾夏這是什麼,鍾夏說他在任務中救了一個孩子,這是孩子爺爺硬塞給他的謝禮。
按照規定,鍾夏不能收任何東西,無奈老人態度強硬,甚至為了這事紅了脖子,執著無比的說道:「這是祖上傳下來的東西,俺爺爺說了,這是未來給俺們家救命恩人的謝禮,你是俺孫女的救命恩人,它能幫你抵一次死劫,這才算還了因果!」
鍾夏推辭不得,他看過那本冊子,裡面記錄了玄幻側的功法,雖然不一般,但也沒有十分珍貴,於是假意收下,打算回頭悄悄放回老人行李里。
本來他都確定將冊子塞進老人行李最深處,但在分開時,老人忽然握住他的手,鄭重地拍了拍,渾濁的眼裡透著慈祥。
他說:「娃娃,你是個好人,好人應該有好報。」
等老人帶著孫女走後,鍾夏發現這冊子竟然奇蹟般出現在自己桌上。
再去追老人已經來不及了,領導看後覺得冊子只是老人一份心意,於是勸說鍾夏收下,鍾夏才無奈收起。
在來聚會的路上,鍾夏想著把冊子上的功法練一下,然後再把冊子給回老人——這樣他既承了老人都情,又能讓老人拿回這本「傳家寶」,畢竟在玄幻側,功法再簡陋,對於普通人來說也是一筆財產。
於是他打開冊子試著按照上面的方法運轉靈氣,等他回過神時,冊子已經微微發燙,似乎有什麼順著經脈融入身體,而冊子裡原本密密麻麻的字全部都消失了。
這件事還讓鍾夏愧疚了好一陣子,覺得是自己的魯莽才讓老人的冊子變成這樣,只是可惜自從那天分別,他就再也收不到老人的消息。
季山還開玩笑般說:「指不定人家祖上有什麼了不得的人物——老人家不是說自己之前是玄幻側的人,近三代才搬到科技側的嗎?大人物掐指一算,唉,我未來曾曾曾曾孫女的救命恩人命中有一劫,我得留個東西幫幫他。」
鍾夏哭笑不得:「得了,別耍嘴皮子了,快點去看看烤肉怎麼樣了,我可不想吃那傢伙的烤碳。」
這件事就這樣輕輕帶過,宛若湖面輕微的波瀾,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誰能想到,當初玩笑般的話,似乎在今天真的應驗了。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季山都會努力將鍾夏救回來,所以這一線生機,他一定要給鍾夏抓住。
於是他說服了查西先生,讓他帶著兩枚徽章入宮,忐忑不安的開始了兩個月平靜的等待。
而對於兩個人來說,這兩個月發生的事情可一點也不少。
逆流的時間要到了。
奧修徹底熄了回去的想法,推著已經無法自己行走的母親再次來到花房。
花房裡的植物依然生機勃勃,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可當初在花房裡言笑晏晏的奧比爾夫人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虛弱起來,她依然美麗,穿著繁華精美的裙子,只是這星期時常感到睏倦,離她喝下「逆流」已經過了六十天,她預感自己的生命只剩最後兩天了。
奧修常常擔憂她一睡不醒,卻又不敢真的喚醒睡著的母親,生怕打擾她的休息,只能一天天熬著,沉默地望著母親的面容直到她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