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以死亡的代價……不!這是我應該付的代價。」
奧古斯仿若陷入對未來美好的幻想,在未來的某刻,當西莉婭用銀劍刺穿他的胸口,在瀕臨死亡時,能有幸哪怕只是一瞬的回到祂的懷抱。
明明只有一瞬,明明只是幻想。
奧古斯仍然忍不住彎了彎眼睛,發出一聲滿足地喟嘆:「那將是永恆的幸福。」
他抬眸,暗紅的雙眼在此刻宛若盛滿一汪的血池,病態的嫣紅在他蒼白的臉頰上浮現,如花瓣般柔軟的唇瓣一張一合,露出的卻是非人的獠牙。
奧古斯就這樣,在議事廳上,沒有任何人激怒或者攻擊他的時候,露出了自己非人的一面。
——赤裸而真實。
也更令人膽寒。
剛開口質疑的貴族在奧古斯的凝視下,無聲地咽下更多的冒犯。
因為此刻的奧古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站起,雙手壓在桌上,伸長了脖子,巨大的陰影猛地垂落,遮蓋了頭頂的吊燈。
在那雙翅膀下,奧古斯對他發出苦惱的提問:
「能請您下次,對祂保有尊敬嗎?」
「我親愛的……朋、友。」
朋友兩個字被奧古斯咬得極重,他不像在說話,反倒像在咀嚼某塊帶血的生肉,那剛從某人身上撕下,最溫熱美味的肉塊。
沒有人再提起奧古斯信仰的神明是怎麼樣的,全場鴉雀無聲。
記憶中的奧古斯永遠是貴族的代名詞,優雅、聰明、圓滑……他甚至優秀到讓很多人都忘記了,他也是那群放浪形骸、以血為食的地獄種族。
如今,這位得體的公爵終於露出屬於自己瘋狂的一面,卻只是因為有人提起他信仰的神明時,那些許不尊敬的語氣。
「我想向您做個交易。」奧古斯忽然看向上方的國王。
十分鐘後,國王允許了奧古斯提前離席的要求。
直到奧古斯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議事廳里才終於有人低聲說了一句——
「他瘋了。」
將所有的財產捐給一個陌生的神明,創建一個由血族和姻親組成,卻不輕易允許別人加入的宗教,甚至放棄公爵的爵位,只為換取這個宗教在帝國合法存在的條件。
旁邊一位與奧古斯交流更多的貴族卻凝視著奧古斯離開的方向,喃喃自語道:「或許……我們才是瘋的那個。」
奧古斯說的那位偉大的神明,有沒有可能……
真的存在?
…………
奧古斯沒有把會議中的發瘋告訴原一,倒不是他不想表忠心,而是他覺得這點小事無需報告,因為這是每一個眷屬都會做的事情,他作為半眷屬,只是出口警告已經很和善了。
如果換成盲聽見別人用質疑的口吻直呼吾主的神名,那這個人就可以喜提悲慘人生大禮包了,盲可以保證將人玩到想死又不敢死,想跑又不敢跑,只能天天絕望的等待結局,甚至連死亡都成為一種奢望的程度。
他只是將自己創辦了神教,並以這個理由轉移了血族大部分資產,而且用公爵的爵位,換取這個宗教絕對的合法權,以保證自己在還沒離開魔法側的這段時間,還可以為吾主做更多的事情。
奧古斯一本正經道:「您說您是邪神,那我創辦個邪教也很合理吧?教主把家產都捐給邪神也很合理吧?」
原一:……
有理有據,根本無法反駁!
雖然調侃自己成了邪神,也確實有了好幾個眷屬,但原一對成神這件事沒有什麼實感,只是之前意識到自己擁有非同一般的力量,可現在奧古斯要給他創教,就有種自己中二時期的幻想成真的尷尬感。
但話又說回來了。
原一:你們信仰的是真實與虛偽之主,和我原一有什麼關係.jpg
不過接受自己的神名成為真正意義上擁有信徒和神教這件事,原一還是需要一段時間去適應。
所以原一在回憶完神教的來由後,就揮揮手讓奧古斯趕緊把那個倒十字架收起來,他看了眼床上還在昏睡的西柯,壓低了聲音問道:「格雷區的事情,你有多少把握是二皇子自己做的?你不是沒有證據,全憑推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