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尤爾能撕裂空間, 以最短的時間到達目的地,但橫跨空間的過程依然兇險。
過去他曾往裂縫裡丟了一整瓶的眷屬,真正能到達目的地的十不存一, 就連他自己走裂縫也不能做到每次都毫髮無損。
這一次帶著吾主,迪尤爾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用羽翼牢牢將原一護在懷裡, 除了羽毛稍稍凌亂, 看上去還是很遊刃有餘的。
相比起他, 衛橋的境地就差了很多。
空間裂縫十分危險,連眷屬的身體強度稍有不慎就會四分五裂, 僅僅只是幾個呼吸間,衛橋身上就多了好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若不是目的地是玄幻側,不斷有靈氣湧入,恐怕他早就死在亂流之中了。
可不管走得再艱難, 衛橋也沒有想過放棄。
原一能感受到衛橋的氣息緊綴不停, 他無聲輕嘆, 扯了扯迪尤爾的衣服。
迪尤爾祖母綠的獸眸動了動,似乎有些不滿,但不是對原一,而是對衛橋的。
在他看來,不管眷屬之間怎麼爭鬥博取吾主的視線,都是理所當然的本能,吾主就這麼一個,眷屬自己都爭不過來, 弱小的人類又憑什麼搶奪吾主的視線?
但想到吾主對人類,尤其是對地球的特殊態度, 迪尤爾仍然「好心」地給衛橋劃了一道玄幻側最近的落腳點。
演唱會和迪尤爾的目的地相差太遠,哪怕是走裂縫也要一定時間,衛橋已經快撐不住了,如果現在離開,頂多受點皮肉傷。
但衛橋要是會放棄,就不會是那個衛橋了。
衛橋看都沒看一眼身後的裂縫,甚至還想強行沖向迪尤爾。
眼看他不知好歹,迪尤爾輕嘖一聲,巨大的羽翼一拍,衛橋瞬間飛了出去。
憑藉鋼鐵之軀硬抗亂流卻走的格外緩慢,以至於現在才趕上來,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就被衛橋撞到,跟著一股腦往後退的克拉德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呼,就這麼可憐地朝著後面的裂縫沖了過去。
掉出裂縫之前,衛橋看到烏鴉人帶著原一前往了另一道裂縫,裡面的景色竟隱隱有幾分熟悉。
來不及思考,強烈的下墜感覺就讓衛橋下意識召喚出了長劍。
在裂縫裡被壓制到極點的長劍發出一聲清脆的嗡鳴,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將衛橋牢牢接住。
衛橋面色陰沉地踩在長劍上,手裡拎著驚訝不已的克拉德。
克拉德對自己這個姿勢適應良好,低頭看了眼地上的景象後,甚至不用分析,就知道自己到了玄幻側。
因為底下那群腦袋呼呼往外冒火的三爪鳥類已經惱羞成怒,如果不是它們的小翅膀只能原地撲騰兩下,恐怕早就上來啄他倆了。
正在美滋滋乾飯,結果抬頭一看有別的生物入侵自己領地的烈火鳥嚎了半天,發現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氣得整隻鳥的羽毛都炸了起來,遠遠看去宛若一隻只蓬鬆的糰子。
烈火鳥噴出的火焰將兩人合抱粗的巨樹瞬間燒斷,轟隆一聲壓在另一棵大樹上,形成了一根長長斜向上的「跑道」。
「嘰!」
一隻體型格外龐大,一看就是族群領頭的傢伙爪子在地上連刨了幾下,大叫一聲後就像只炮彈衝上跑道,在跳到最高點時猛地朝衛橋噴出一串滾燙的烈火。
克拉德冷靜地思考這個高度摔下去要用什麼姿勢才能讓損傷最小化。
然而那串火焰還沒碰到衛橋,就被衛橋御劍躲開了。
衛橋的心情非常糟糕。
他難得和原一出門,誰知道原一說要去買東西,轉眼就不見了人影。
衛橋左等右等看不見原一的身影,疑惑時收到原一的信息,說他有事先離開,讓自己先回酒店。
衛橋沒有起疑,可剛準備離開,就感應到不遠處有邪祟的氣息,那氣息他太熟悉了,於是毫不猶豫地掉頭往那邊走。
等他到時,只遠遠看見原一走進了演唱會,頓時心急如焚。
但這時的演唱會已經成了個不予進出的地方,他只能躲在角落裡,焦急地等待時機。
好不容易白光散去,看到的卻是那鳥獸人身的怪物擄走了原一。
那怪物羽翼上的羽毛多麼的令人熟悉,他永遠忘不了那場慘案。
過去,他救不了那一城的人。
現在,他仍然救不下面前的朋友。
可他已經不像當初那般富裕,他失去了全部,好不容易再次擁有一個朋友,哪怕原一對他隱瞞許多,哪怕他們之間仍隔著許多的秘密,但他依然選擇了相信。
在原一親口對他說出真相之前,衛橋會拼盡一切再走到他身邊。
「你能找到原一嗎?」衛橋低頭問克拉德。
他不認識這個智識生命,裂縫裡只有他和邪祟,很明顯對方也是追著邪祟過來的,說不定有什麼特殊的追蹤方法。
「朋友,或許我們下去說會更好。」克拉德無奈地嘆了一聲。
因為解決不了他們的火烈鳥,已經把它們的靠山引過來了——準確來說,是飼養它們的主人。
一群綠髮碧眸的蛇妖緩緩走出,他們衣著原始,自腰部以下都是搖曳的各色蛇尾,為首的是個面容青澀的少年,長著一張邪魅的臉,挑釁道:「呦,這年頭劍修都這麼窮了嗎?連吃只雞都要往別妖家裡偷!」
話應剛落,他背後的蛇妖整齊劃一地搭弓射箭,如雨般密集的箭矢瞬間鎖死了衛橋。
衛橋空手劍花一挽,凌冽的劍華瞬間將密集的箭雨全部擊落,兇猛如實質的劍氣擦著蛇妖少年的臉頰呼嘯而過,留下淺淺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