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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痛苦、茫然……

無數情緒仿佛具象化在他身上,亦或者是通過某種存在傳達到李圓圓心裡,讓她忍不住眼含熱淚,甚至有種不顧一切的衝動,讓她爬起來,讓她長出高聳的足節,讓她撲向天空看不見的嘴巴,直到成為屍骨中的一員,讓死亡帶來安寧。

「原一……」

李圓圓呼出這個名字時,像犯了什麼忌諱一樣痛苦地跌坐在地,來自另一個自我的否定與憤怒甚至讓她開始愧疚為什麼要直呼他的名字——這是何等的不尊敬!

屬於眷屬的那一面無法理解,但屬於人類的她卻知道原一痛苦的地方到底在哪裡。

眷屬認為自己對祂來說不值一提,是渺小的存在,生來就是為了回歸祂的懷抱。

可對原一來說,那些與他相處許久的眷屬,何嘗不是一種特殊的存在。

眷屬將為祂奉獻的死亡視為高潔。

原一卻將因自己引起的悲劇當做痛苦。

這就是怪物和人的區別。

李圓圓已經無法站起來了,但有另外的東西從她靈魂中站了起來,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已經看不清不遠處的原一了。

在死亡降臨之前,她終於吐出那句想要傳達的話語——

「相信你自己,就像帶走西柯那樣。」

大概是因為奧古斯不管是身份還是品性都不是什麼值得訴說衷腸的對象,所以西柯更願意偶爾與原一另一個朋友衛橋說些不好意思對原一直接表達的心裡話。

為了讓姮娥有更多資料分析原一的人格模型,也為了證明原一確實不是與迪尤爾沆瀣一氣的存在,衛橋轉述了西柯的話。

在手指頭可以數的過來的對話中,西柯談得最多的就是那天原一從學院帶他離開的場景。

「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那時候的心情。」

西柯笑著對衛橋說:「他好像天上的太陽。」

如此耀眼,如此自信。

「其實我能感覺到,他在隱忍些什麼,起初我以為是他周圍的喋喋不休而感到不耐,後面我才漸漸意識到……」

「他在忍耐憤怒,還有肆意妄為的出格。」

西柯喃喃自語道:「原一真的是個很了不起的人,儘管他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在人類社會中,財富造就了分層,於是階級產生,像一個正放的金字塔,生活在頂端的人和生活在最底層的人,哪怕本質上都是人類,卻也根本無法理解彼此。

上層對底層的俯視甚至稱不上傲慢,就像一個站在高處,一個站在坑裡,這是客觀事實決定的現象,想要達到平視,要麼上面的人走下來,要麼下面的人走上來。

而當這種俯視甚至超脫人類的範疇,變成神明對人的垂視,那麼差距只會更大。

神明可以走下來,人卻無法走上去。

而哪怕神走下來,哪怕在同一層平等的對視,神和人的差距仍然如此明顯。

對人來說高不可攀的大山,神明只需要揮揮手就可以解決,解決那些不值一提的小事,都會轉變成神明無知覺的出格。

那時的西柯即使不知道原一神明的身份,也依然能感覺到原一對周遭一切的新奇與輕鬆。

什麼國王,什麼權勢,什麼文明……

一切存在的意義,只在於原一還願意遵守周遭的秩序。

沒有人能把神明請進牢籠,除非他自己束縛著自己,他明明可以隨時掀翻棋盤,卻還是耐心落下一枚棋子。

明明代表著最肆意的邪神,原一卻做著最拘謹的人。

這樣的原一,又怎麼會是他自己認為的平平無奇,甚至差勁呢?

由李圓圓魂魄中誕生的眷屬也投身進那張嘴巴,至此,原一能感受到的最後的眷屬,就是殘留在西柯身邊的黑貓——而這僅僅是因為相隔太遠,黑貓趕不過來,就算趕過來,那點能量也不值一提。

眷屬的犧牲並非毫無意義,它們匯聚的能量甚至讓原一感受到久違的飽腹,幫他輕而易舉越過成長期,拿到了一部分屬於邪神的權柄——改變過去的機會,就像當初意外的現身,讓原初感應到尚未誕生的他一樣。

在安撫了躁動的黑貓後,原一咀嚼著李圓圓帶來的那句話,他忽然很想,很想見見很多人。

於是夜晚變成了幕布,他連上世界之外的眼睛,注視到了所有他想注視的存在。

已經褪去公爵服飾的奧古斯跪在石像前,他的手中還拿著那枚倒十字架,虔誠而安靜地向他祈禱。

他也通過異變的半身感受到原一那邊發生的事情,但他一直在對抗污染,所以稱不上眷屬,甚至也不能拋下一切過來,只能用祈禱傳達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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