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似無害的「雨」對迪尤爾造不成任何傷害,然而若因此忽視它那可就大錯特錯。
那些被羽翼擋下的箭矢落在其他眷屬身上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侵蝕著它們的身體,稍微弱一點的甚至當場被融化成一灘肉泥。
盲嫌棄地掃開肩上滴落的不明液體,月神想趁機逃跑,卻被一條漆黑的命運之河攔住了去路。
月神猛地回頭,對上盲唇角咧開的笑。
黑色的命運之河像絲帶一樣纏繞上祂的身體,被盲那雙只有輪廓的眼睛盯著,就好像被一條吐信子的蛇盯上,赤裸裸的惡意毫不掩飾。
「掙扎。」
命運之河不斷收緊,月神猛地將身體分解為光華想從縫隙中逃離,奈何命運之河就像逗老鼠的貓,在祂以為能逃走的一瞬間再次層層籠罩。
「逃跑。」
盲抬手,月光的光華被命運壓制,生存空間越來越小。
月神驚慌失措,對著外面大喊:「普爾斯救我!」
然而生命之神早就自顧不暇,被那看似輕柔如薄紗,實則重若萬鈞的命運之河壓得喘不過氣,就連生命也在命運的碾壓下透不過氣。
盲眼睛彎彎,燦爛的笑容配上最惡毒的嘲弄,展現出厄運最赤/裸的惡意——
「絞殺。」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碎了。
月神慘叫一聲,祂驚恐地看著自己如風沙散去的雙手,不可置信地看著盲:「怎麼可能!你——」
為什麼能把我的權能打碎!你到底想做什麼!
尚未說完的話隨著祂本身,一併消弭在宇宙中。
與之相隔千萬里的西幻側中,無數種族愕然地抬起頭,這一刻,不管是縱情享樂的貴族還是卑微求生的奴隸都因為震驚停下了手裡所有的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一位生靈失聲道——
「月、月亮碎了?!」
夜幕之上,破碎的月亮黯淡無光,一位神明就此隕落。
不是像看不見摸不著的命運之神,在傳聞中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在這一刻,西幻側所有的生靈從未如此清醒的意識到曾經他們認為無可動搖的初始神,就這麼輕而易舉的隕落了。
信仰在動搖,堅信的真理轟然崩塌。
但盲要的不止是這樣。
一條漆黑的命運之河橫跨千里,籠罩著整個西幻側上空。
盲的剪影在命運之河中浮現,大家都不知道他是誰,但從今天開始,所有人都將吟誦他的威名。
因為——
「讚頌吧,渺小的生靈。」
那剪影身後出現無數細碎卻閃亮的光芒,像一顆顆寶石,帶著無限誘人的氣息,宛若潘多拉的寶盒。
盲雙手張開,在大笑中將這些光芒撒向西幻側。
他說:「我以厄命之神的名義,以祂最卑微的僕人,最渴求的愛慕者,向世人宣告——」
「諸神的黃昏就此到來!」
有光芒落入孱弱的孩童身上,他瞬間長大,擁有了健碩的身體和超乎尋常的能力。
力量在他身上流轉,曾經,世人將這力量稱為神力——那是由初始神親自創作或給予,才能擁有的偉大力量。
那從出生起就定格的階級,在此刻迎來山呼海嘯般搖晃。
曾經,人就是人,神就是神,溝壑猶如天蟄。
可現在,厄命之神親自將那些被他打碎的權柄權能打碎撒向人間,於是九天之上,神明不再神秘。
一場屬於生靈的狂歡就此開始,他們不再忠心耿耿,而是將貪婪的目光瞄準鍍金的酒杯,柔軟的皮毛,還有數不勝數的財富。
親手締造了這場對自己有害無益災難的厄命之神,在看到未來無數條交織的命運後,對著基地中的死神遙遙投去一個惡意滿滿的笑容。
【死亡不是我的報復,這才是】
哪怕隔著這麼遠,死神仍然能想像盲說出這話時漫不經心的語調,祂顫抖著唇,狠狠地握拳砸向牆壁,發出一聲巨響。
——他發現了,他絕對發現了!
死神作為初始神中不受待見也最沒有存在感的那個,一直以來都隱藏著一個秘密。
祂掌管所有生靈死後的世界,看似無法管理初始神,實際上是因為祂不死的權能早就覆蓋了所有初始神。
死亡、生命、太陽、月亮……
每一個初始神都擁有一種權能,與西幻側息息相關,不死的初始神意味著穩定,不管初始神們如何折騰,西幻側總會誕生新的生靈,總會有新的過度,屬於初始神的宴會永不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