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有無數隱秘的小心思,但無可否認的是,雅閣西對光明神的信仰是真實的。
所有讚美都發自內心,哪怕被親口否定了存在,可共鳴的蕩漾已經浸透他的全部,信仰已經成為雅閣西構成的一部分。
活了千年的雅閣西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在無人知曉的高緯度,收好那些純淨的靈魂,光明神看上去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原一注意到祂沒有吧這些靈魂「吃掉」,而是收了起來。
那麼接下來——
原一咽下一口火辣辣的能量,舌頭無意識掠過森森齒牙。
是抵抗還是反擊,他都耐心的等待著。
然而光明神選擇了出乎原一預料的一個答案——
「我們需要一場交易。」祂伸出手,被身體叼著的光球伸出一根淺金色的線頭,晃晃悠悠地飄蕩到原一面前。
原一伸手握住了線頭。
四周環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原一似有所感,施施然坐下,面前多了一張雕花鏤空的桌子,上面鋪著潔白的絹布,巨大的遮陽傘張開,仿佛一道涇渭分明的分界線,自原一身後濃郁的黑暗翻湧,仿佛萬物萬事都被吞沒在這漆黑中。
而相比起原一這邊的可怕,另一邊光明神所在的區域則充滿了溫暖的柔光,甚至還隱隱能看見一簇簇灌木叢似的植物輪廓,就連祂都換了個模樣——從原本只有個人形,幻化成了一位雙目被羽翼交叉遮住的少年形象。
看到少年的那一刻,你很難去明確說出自己的感受,只是目光會不自覺的被吸引,就像飛蛾天生追逐著光明,即使再如何衣著樸素,看上去淡漠不好接觸,卻仍然讓人忍不住的想靠近。
但就像光源背後是無情的同化,少年的吸引力也是一種被扭曲的污染,你越是接近,就越在無形中被祂的韻律影響,並逐漸同化成祂的一部分。
站在少年身後的類似天使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證明。
為什麼說是類天使的存在呢?
因為在原一的感受中,這個傢伙散發的氣息和光明神簡直一模一樣,就像從光明神身上切了一塊然後捏成了如今這個羽翼遮目的青年,從見面開始就不存在呼吸、心跳甚至是脈搏,冷峻的就像一尊雕像。
他的臉讓原一有些熟悉,盯著看了片刻才恍然大悟——是那個犧牲了自己為光明神奏樂的天使徽。
徽對原一的注視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沉默地端起忽然出現的茶壺,在光明神手邊添了一杯熱可可。
一顆、兩顆、三顆……
原一眼睜睜看著「徽」往那杯熱可可里丟了不下十顆糖,莫名有些牙酸。
甜膩的巧克力香味飄散而出,讓原一表情變得古怪起來,雖然光明神面無表情地端起茶杯抿一口的姿態非常優雅,甚至可以說賞心悅目,但一想這一口絕對是致死量的齁甜,就讓原一這個咸辣黨敬而遠之。
但輸人不輸陣,對方都有人端茶倒水,原一這邊如果太簡單豈不是顯得很沒面子。
思考一秒後,迪尤爾出現在原一身後。
迪優爾明顯是突然被傳送過來的,眼底還殘存著一絲迷茫,但他很快通過連結和面前的場景明白了吾主的需要,一秒不到瞬間切換狀態,不一會,原一手邊也多了一杯冷飲——
冰鮮檸檬茶,非常適合插個吸管喝。
原一咬著吸管,從迪尤爾沒有因為看到光明神化身的少年而發生任何變化,確定了他們所處的地方不過是他與光明神意識共同構建的「虛假」,只是因為他們需要這麼一個空間,他的承認才讓這個地方成為了現實。
迪尤爾非常熟練的充當一位合格的侍從,倒完水後就後退半步,垂眸等待。
一黑一白,一冷一熱,涇渭分明的愛好就註定了兩人這場談話冷淡開場。
原一不著急,反正現在被啃的又不是他。
終於,在熱可可快見底時,光明神忽然開口了:「律十一。」
原一挑眉:「什麼意思?」
「名字。」律十一說。
原一點點頭,耐心等對方繼續說。
然而等了半天,沒等到律十一的開場白,倒是等到了對方疑惑的發問:「名字?」
雖然有羽翼的遮擋看不清律十一的表情,但原一還是猜到了他的意思,他略帶遲疑地指著自己說:「你……呃,我叫原一。」
律十一點頭。
然後現場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原一沉默片刻,終於忍不住吐槽:「你能轉人工嗎?」
律十一歪了下頭,祂掃視一圈四周,篤定道:「這裡不可能有人類存活。」
我是這個意思嗎!我是讓你有什麼事快說,而不是在這裡和我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