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看著弟子清澈的眼神,無奈扶額,小聲咬牙道:「媽的,我就知道,她自己倒是爽了,留給我一肚子氣,這掌門誰愛當誰當,反正老子是不想當了。」
「啊?掌門,您在說些什麼。」弟子直愣愣問道。
掌門扯開一道笑容,「沒事,沒什麼,吃飯去吧。」
「哦。」弟子撓撓頭,領命去了,心裡卻想著掌門是不是糊塗了,劍宗一向是能辟穀就辟穀啊,哪裡來的飯吃。
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走到門口,掌門再次叫住了他,「你把所有弟子都叫出來,我要開個會。」
弟子驚訝扭頭,掌門背對著他,但從背影卻依稀能猜測出他的動作,他是在擰眉心,這是掌門疲憊時經常有的動作。
他接著走出門,去到劍宗的大鐘前撞了三下,鼓聲在宗門蕩漾,一下又一下蕩漾到他的心頭,他忽然感覺無比的踏實……
這一天終於要來嗎?
*
「寧鳶,要我說你不該如此的衝動,我們應該從長計議。」司馬榕無奈道。
「我可以等,但是他們等不了了。」她看著下方的場景,厲聲道:「你一直告訴我等等等,等他們的安排,但這才過了多久,這才過了多久!人間就已經變成這種樣子了,要是再等下去呢,怕是人都死絕了。」
這個場景……稱一聲人間煉獄也不為過,人間瀰漫著不詳的黑煙,地上光禿禿的,一根雜草都沒有,偶爾看到一些樹,就會發現那些樹的樹皮已經被人給剝了個乾淨。
要是到一些人生活密集的地方,就會發現地上只有光禿禿的骷髏,肉早已消失的乾乾淨淨,這是寧鳶正好撞見一個正在割肉的人發現的。
「你這是怪我不讓你早點下去嗎?」司馬榕的情緒也似乎被這些場景給感染到。
寧鳶不語。
「抱歉,這場景是我沒想到的,但是你就算是早下去了,你一個人的力量能做些什麼,能改變這場劫難嗎?」
「改變不了又怎樣,我能救一個是一個,你要是不想來你走便是。」寧鳶拂袖離開。
司馬榕連忙追過去,兩人就這麼陷入了無言當中。
過來許久,他低聲道:「我怎麼會不想來,我要是不想來我就走了,怎麼會你一說我就來了。」
寧鳶依舊不語,但司馬榕知道她有所軟化。
兩人依舊在天上飛著,後來,他們也不在天上飛了,而是在地上慢慢走著。
「這一片似乎是遭遇到了邪修。」司馬榕沒話找話道。
除了邪修也沒什麼其他的可能了,一打開門,家家戶戶都是屍體,看起來是猝不及防發生的。
如果換做是其他村子,應該是有序離開空無一人才對,紙上說,村子裡的人逃難去了,他們成群結隊浩浩蕩蕩地逼著朝堂去給他們糧食。
他們走過了一個村子,兩個村子……
寧鳶挨家挨戶開門,臉上的表情漸漸麻木。
司馬榕也陪著她。
「這片區域快到頭了。」這是寧鳶開口的第一句話。
「還有一家。」
「是的,還有一家。」寧鳶的手隱隱有些顫抖。
她把門推開,看到之後頓然一愣。
「快看,這裡還倖存著一個小孩。」寧鳶抓住司馬榕的袖子,十分欣喜的晃了晃。
那個小男孩的胸口還有起伏,雖然十分的微弱,但是!他還活著。
司馬榕正想說他看到了。
但寧鳶還不等他回話,已經快步走到了那個小孩的面前。
突然,她的腳步一頓,臉上的欣喜還未褪去,驚愕就已湧上了她的心頭。
一個軟趴趴的小糰子趴在小男孩肩膀上,以至於她沒有第一時間看到。
看到他們之後,小糰子戒備地張開雙臂,擋在了他們的面前,佯裝兇狠地嘶吼著。
寧鳶突然感覺身體一陣發冷,她的語氣滿是哀傷,「孩子,過早動用了來自靈魂的力量,你來世怎麼辦?」
聽到她的話,小糰子有些茫然,但是很快又堅定擋在小男孩的面前。
「這是你的哥哥嗎?我們是來救你哥哥的。」寧鳶伸出手。
小糰子還沒來得及反應,只感覺一陣暈頭轉向之後,她便到了那個人的掌中,她想要逃脫,但怎麼也逃不掉,於是便兇狠地咬她的手指,想讓這個大姐姐把自己給放出來。
忽然,小糰子咬手指的動作頓了頓,緩緩地把她的手指給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