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蕾下頜緊繃,沉默不語。
若是強行趕他走,似乎有些強人所難,既然他不想走,那就她走好了。
只是要等下周,把柏悅酒店的初設方案做完才行,好歹對段師兄有個交代。
「你生氣了?」見她不說話,晏游仔細打量著她,「對不起。」
紅彤彤的夕陽已經墜落,西邊天際只殘餘一片煙紫色餘燼。
南蕾移開視線不再看他,滿心疲憊道:「不用再說了,這事到此為止。你可以留下,但請你全當不認識我,就當我們從未見過。」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上車要走。
晏游連忙追上去,可是還不等他拉開副駕駛門,卻聽「咔嗒」一聲,南蕾將車門鎖住。好在車窗還是落下的,他連忙抓住窗框,俯身看向車內的她:「我知道是我過分了,不該這樣擅自侵入你的生活。可是我太想見你了……不管怎麼克制,我都管不住自己。」
胸腔上下起伏著,南蕾感覺又煩又亂,急匆匆繫上安全帶,發動車子要走。
可是晏游眼疾手快,長手一伸按住手柄,不讓她走。
他這樣子,真的很冒犯。
南蕾氣得咬牙,用力去掰他的手,想將他的手從檔位移開,可是他卻反握住她的手,在掌中握得死緊。
「夠了!」南蕾抬起眼帘,惱怒道,「收起你自以為是的深情,你以為你是誰?你我之間,不過一場荒唐的艷遇,夢醒便結束了!我不關心你是誰,也不想再跟你產生任何聯繫,請你離開我的生活!」
潮湧的浪濤拍打著海岸,那些字句像一支鋒利的箭刺穿心臟,晏游感覺心口發疼,眼眶發燙,整個人僵立在那裡,久久說不出話來。
眼前那一雙漂亮的杏核眼,曾經在他夢裡出現過千萬遍,如今近在眼前,可是看他的眼神卻只有滿滿的驚恐和厭惡。
「我知道了。」晏游慢慢鬆開手,向後退開,看著她,聲音低啞道,「以後不會再打擾你。」
他轉身離去,還未走出幾步,就聽到身後油門轟鳴一聲,疾馳離去。
那輛白色卡宴已經消失在遠處,晏游站在暮色四合的海岸邊,聽著潮起潮湧的海浪聲,默默垂下眼帘。
褲兜里的手機嗡嗡震動,他沒理會,靠在護欄邊上看著遠處的海鷗在淺海捕魚,年輕又英俊的臉龐怔然出神。
嗡嗡的震動聲接連不停,待到第三遍的時候,他終於不耐煩地摸出手機,接起電話。
「二少爺,你去哪了?」管家林伯著急道,「今晚老爺子六十大壽,你又不是不知道,快些來吧!客人到得差不多了,就等你了!」
「老爺子過壽,我就不去添堵了。」晏游低聲道,「我在外地,回不去,不用等我。」
說完他便將電話掛了,直接關機。
天色漸漸黑下來,一個人沿著路邊溜達,中間遇上一輛計程車,打車回租住的公寓。
下車的時候要付錢,晏游只好把手機開機,果然不出意外,又是十多個未接提醒。他掃了眼,除了林伯,某位大少爺竟然屈尊降貴,親自給他打了電話。
看來老頭氣得不輕。
嗡嗡的震動聲再次響起,晏游看著屏幕上那串尾號四個9的號碼,即便他沒存這個號,也知道是誰打來的。
左手抄在褲兜里,他一邊向小區走,一邊接起電話。
「你去海城幹什麼?」
晏巡低沉又磁性的聲音從電話那邊響起,不用想便知道,他這位名義上的大哥必然是西裝革履、一身光鮮,無論何時何地都是一副上流精英范兒,說起話來居高臨下,對誰都像在施捨。
晏游無聲地冷笑:「不用你管。」
低沉的嗓音沒有任何情緒變化,晏巡又問:「讓你考慮的事,考慮得怎麼樣了?」
大學畢業前夕,晏家給了晏游兩個選擇——要麼出國去讀商務管理,繼續深造;要麼和季家聯姻,同季家千金訂婚。
可他哪個都不想選。
「我說過了,我不會考慮,別再來煩我。」晏游將電話掛斷,誰都別想控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