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呵,永生。
帝國絕密檔案記載的隱晦,但景榮接觸過無數的戰役,他能夠想像的到,在這區區幾筆的記載下,隱藏著怎麼樣的滔天大罪。
無數無辜的民眾被屠戮,他們叫喊著,推搡著,躲藏著,最終只能哀嚎著喪命於士兵之手。
上輩子的記憶再次湧現出來,鮮紅的血液,絕望的眼神,無助的閃躲。
一切的一切,恍若重現。
景榮自嘲的想,蘭斯屠戮帝國民眾的時候,心中浮現的,是不是當年維埃人民的無助與絕望。
這算報應嗎
那石亦呢。
石亦上輩子在這件事情中,處在一個什麼樣的位置上蘭斯打入他蠍子機甲團隊的釘子嗎
那這輩子呢
這輩子蘭斯忽然反水,石亦又該處在一個什麼樣子的位置上。
會不會,景榮不由的扯了個譏諷的笑,自己救下石亦那一次,其實只是蘭斯覺察到自己的態度,特意與石亦演的一場戲
之後接二連三的相逢偶遇,全都是在蘭斯與石亦的刻意安排之下
而現在,蘭斯死後,石亦即將頂上蘭斯原本的位置,爬到機甲師的最高峰,參與下一屆的總統競選,從而操縱帝國的軍隊屠戮帝國的民眾
景榮不敢輕易的下結論。
他不敢。
再也不敢輕易的去相信一個人。
或許,石亦最開始接觸他的時候沒有別的目的,但後面認識的時間長了,石亦在他心中的地位越來越重,誰又能保證,石亦會不會走上與蘭斯同樣的道路
景榮嘆了口氣,或許,景寧說的對,處於他們的位置,談任何的感情都是奢望。
不論平民,或者貴族,都不應該存在於他們的生活中。
猜忌對彼此都是一種傷害。可偏偏,他們沒有辦法不去猜忌。哪怕對方只是一個來自於貧民窟的小孩子。
景榮的菸頭散落了半個垃圾箱,他的手抓了抓頭髮,終於做出了決定。
一個人的人生,也是人生。
雖然他已經習慣了身邊的溫度。
景榮給傑瑞發了一封通訊,抽完一根煙,捻滅在菸灰缸中,撥通了石亦的通訊。
石亦的臉很快的出現在通訊器中,跑的氣喘吁吁: 「少將,你怎麼這時候找我啊事情處理完了嗎我們今天晚上吃什麼啊」
景榮沉默半晌,手指微動,給傑瑞發了一個定位。
「少將」石亦的聲音還帶著雀躍,絲毫沒有覺察到景榮的沉默, 「我聽說最近開了一家飯店,特別不錯,我們一起去」
「石亦,」景榮又點了一根煙,眯著眼,望著對面的少年清秀的臉龐, 「前幾天你去蘭斯行刑的現場,帶走了什麼」
「誒」石亦沒想到景榮忽然提到這個,楞了一下,很快的反應過來,試探的問道, 「少將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的。」景榮的目光隱在煙霧中,瞧不真切,但話語卻沒有以往的溫情,公事公辦的態度非常鮮明。
石亦快速的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妥: 「我就是替蘭斯收斂了一下屍體,整理了一下儀容,我沒有帶走什麼的。」
「是嗎,」景榮捻滅了煙,視線掃過他的脖頸間,泛著舊光的鏈子照舊掛在那裡,景榮面無表情的開口, 「盤桓在帝國上空的那艘飛船,是在等你回去嗎永生計劃的守護者」
「少將」石亦愣了一下,而後很快的收斂了神色, 「少將你說什麼永生計劃,我不明白。」
「前幾天你跟我談過博福特戰役,」景榮漸漸的收斂了自己的神色,扯了個一個慣常的冷笑,堅毅的嘴角露出幾分冷冽, 「現在我這裡有點新發現,你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少將」石亦沒有打算鬆口,他篤定景榮不可能知曉所謂的黑色浴火,因此打定主意強裝到底, 「你在說什麼啊」
「石亦,你被逮捕了,」景榮毫無感情的開口, 「以危害帝國的罪名。」
「什麼」石亦的表情呆滯,而後笑道, 「少將你在開玩笑嗎就算你發了逮捕令,現在也不可能有人——」
石亦的話完沒說還,傑瑞的臉就出現在石亦的身旁,石亦的手上被戴上了鐐銬。
石亦的聲音猛地拔高,透著完完全全的不可置信: 「少將」
「帶走,」景榮對著通訊器那頭的傑瑞揮了揮手,疲憊的關上了通訊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