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針見血。
鍾離輕輕道:「在西衍先生處,在下聽聞了不少故事。有一段雲上五驍的故事我尤為喜歡。將軍的一位朋友,工造司獲得百冶稱號的應星,天賦異稟,能力不俗,但因是短生種,便沒有接任工造司的資格。」
「之前對仙舟幫助甚大的星穹列車,我的一位朋友,在最初來到仙舟時,也是不受歡迎的,但因最後協助將軍擊敗了幻朧,才擺脫掉『化外民』這個稱號。」
景元閉了閉眼睛,復又睜開,他知鍾離是故意的,便扯了個笑容出來:「先生說話也過分直白了些。」
鍾離笑著搖了搖頭:「如果將軍不喜歡,在下以後不說了便是。」
「先生多慮了。」景元很快恢復了常態,貓貓嘴輕輕努了一下:「以後先生有什麼話都可直說,這對我而言很重要。」
「那便多謝將軍寬宏大量了。」
說話間,二人已經來到了神策府。
彥卿在院子裡練劍,看到景元回來竟然要逃。
景元喝道:「回來!」
彥卿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灰溜溜回來,也不敢抬頭:「將軍……」
「這位是我請回來的鐘離先生。」
彥卿抬起頭,有些怯弱道:「鍾離先生好。」
見少年這副模樣,景元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揉了揉太陽穴,頭疼道:「是不是這個月的開支都花在買劍上了,一個子兒也沒剩下?」
「……是。」彥卿頭低得更厲害了。
景元無奈:「罷了,去找青鏃,從我帳上支取一些。」
彥卿立即抬頭,欣喜道:「謝謝將軍!彥卿去了!」
少年迅速跑開了。
景元看向鍾離,苦笑道:「我的弟子,不成才,以後就勞煩先生了。」
「在下的帳單將軍之後也會一併收了嗎?」
有那麼一瞬間,景元確定鍾離的眼睛亮了一下,心底頓時湧現不好的預感。但轉念一想,鍾離如此講究古板,應該也不太會接受一些新奇的事物吧,而且這很有可能是鍾離想讓自己後悔的計策,可能只是說說而已,想來帳單也不會太過分。
景元便一口應了下來。
從未有一刻,鍾離如此情真意切道:「在此先行謝過將軍了。」
然話音剛落,一道焦急卻不失誇張的聲音傳了過來。
「不——可——」
一陣灰色的龍捲風來到二人面前,帶起一片煙塵。但還是晚了一步,她便痛心疾首,捶足頓胸道:「景元,你被誆了。」
景元雙手環胸,一臉願聞其詳的神情。
鍾離看去,能行如此行徑,不是星,又是誰。
只見少女聲淚俱下,控訴著鍾離的種種罪狀:「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在璃月時,鍾離沒錢時會來找我墊付,但我不知道在仙舟也會這樣。前幾天我帶鍾離來仙舟遊玩,一盞茶的功夫,他就拎著鳥籠子抱著幾幅字畫來了,不由分說便把一沓帳單塞到了我的手裡。」
「這麼厚!這麼厚!」星雙手誇張地比劃了一下。
景元暗嘆。
星抹著不存在的眼淚,繼續道:「我叫他去十王司找活兒干,自食其力,沒想到他卻直接找了將軍你。景元,你可不能被他騙啊。」
她拉起景元的手,輕輕地拍了拍,痛哭流涕道:「我可是過來人了,將軍,三思而後行啊。」
這一出給景元看得一愣一愣的。他不由得看向鍾離,玩味地笑了一下。
鍾離無奈扶額,「在下的一個小友,不知何原因遺失了。在下一路尋到此處,卻見小友已經失了本來的樣貌。是在下沒看管好,讓將軍見笑了。」
景元暗忖。
原來是舊相識嗎。
他擺了擺手:「此前星穹列車幫助仙舟甚多,如此一來我本人對星的為人也有一定了解,她斷然是不會無緣無故冤枉人的。」
頓了頓,景元有些不懷好意道:「莫非,先生當真花光了無名客的血汗錢?」
鍾離搖頭笑笑:「將軍有所不知,在下的小友在我的世界已經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她確實不會無緣無故編排人,也不會扯謊話,但有時候真的很屑,會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