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我後來稱呼飛霄將軍還有懷炎將軍都是直呼其名了。」
「這豈非欲蓋彌彰。」炎庭君道:「你意識到了如此斤斤計較一個稱呼不甚妥當,便有意糾正了。到此,鍾離才肯定了你並非伏波將軍。」
冱淵君有些喪氣:「原來我無論如何學習將軍的氣質,都無法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氣質,是由內而發的。」炎庭君道:「其實你與白露的起點是一樣的,然你比白露要更為幸運。雖然玄全卸任了龍尊一職,然但凡能親力親為,便不會讓你勞心勞神。此舉,雖是助你,卻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你的成長。這也是玄全派你來羅浮的原因,正是為鍛鍊你而來。」
「但是我還是搞砸了。」冱淵君心底更是糾結了:「我還不如白露呢。」
「倒也不必如此。」炎庭君問道:「你可知最後鍾離先生緣何緩了神色?」
「緩了神色?有嗎?」冱淵君仔細想了想鍾離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有時候覺得他與十王的面色是一樣的灰白,面龐的紅潤是用胭脂水粉染上去的。」
「……」炎庭君咳了兩聲:「冱淵君,方才說的慎言又忘記了。」
「啊?抱歉抱歉。」冱淵君雙手合十,閉眼默念:「罪過罪過,希望鍾離先生沒有千里眼和順風耳,聽不到我剛才說了什麼。」
「……」炎庭君又是咳嗽了兩聲。
「啊?」冱淵君意識到自己又說錯了話,便又禱告道:「鍾離先生有也沒關係,聽到我說了什麼也沒關係,別怪罪我就行。」
「……」炎庭君清了清嗓子:「還記得我方才問了什麼嗎?」
「什麼?噢!我想起來了,鍾離為何緩了神色。」冱淵君雙手環胸,仔細想了想,最終還是認命道:「不知道欸。」
炎庭君言簡意賅道:「你。」
「我?」
「你的誠實。」炎庭君道:「你說你與伏波將軍並非為同一人,而且還詳細解釋了是何緣由。換作是我或是伏波,即便想要求得他人諒解,也不會採取這種方法。我們是以理服人,而你,是以情動人。真誠,是永久的必殺技。我且問你,飛霄與懷炎也來過羅浮,他們為何沒有與鍾離結下如景元般深厚的情誼?」
「呃……」冱淵君有些猶豫道:「以情動人?」
「正是。」炎庭君道:「鍾離此人,若我所料不錯,他人若以真心待之,他必以真心還之。」
「……」冱淵君有些糊塗了。
「景元已做了七百餘年的將軍,身處爾虞我詐的環境也已七百餘年,然內心卻未被浸染分毫。即便前期略有懷疑,也並未如飛霄那般以武試人,或是如懷炎那般言辭激烈。景元常以嬉笑面孔示人,於他而言,既是偽裝,也是本來面目。這世間最厲害的偽裝,便是真實。」
第83章 小傢伙終於肯說話了
鍾離回了神策府, 白日裡買的那隻諧樂鴿此時正站在橫杆上,稀碎的金鍊子鎖在細細的腳踝上,在皎潔的月色下散發著幽幽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