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級而上,季清敘一邊同孟向珩解釋:「這裡住戶素質其實還挺不錯的,大家鄰里鄰居也都客氣。」
孟向珩點點頭。
雖然房子老舊,但她在這住了這麼多年,除了工作煩惱外,身上看不見被生活中的人際關係磨礪的痕跡,也正好說明這小區裡的人都還不錯。
不過,把她送到家門口,他還是向她提出:「找個時間搬家吧,搬到我那去。」
季清敘拿著家門鑰匙,微微一怔。
但很快,她也反應過來了。
他們都結婚了,確實應該搬到一起住。
她也不能拉他來住她的出租屋,她自己買的那套又沒交房,而且才九十平;
而他送她的那套房子,以他的品性,肯定不會再來干涉用途,更不會還想著同她一起搬進去。
所以肯定是她搬到他那兒去。
季清敘點點頭,在這事上也不矯情:「好,等我忙完這一陣,就找時間搬家。」
「好。」
孟向珩彎了彎唇,目送她打開防盜門,再打開裡頭那扇門,走進屋裡闔上門了,才轉身離去。
季清敘站在貓眼後往外看。
直到看不見男人身影,她繼續站著出神兩秒,才終於返身往臥室走去。
第4章
我去找你
過了幾天,開年最兵荒馬亂的一段時間終於過去。
季清敘工作鬆了口氣,閒暇之餘,就開始在網上搜合適的搬家公司。
她現在的住處其實並不是從畢業就住下來的。剛畢業近兩年裡,她輾轉搬了四次家,到第五次才搬到現在這個小區,也算求得一個安穩。
搬家那幾次經歷里,她吃過搬家公司和租房中介不少苦,事後扯皮更是費時費力,以至於那段時間她有特別強的漂泊感——老家回不去,工作的城市又沒有她的立錐之地。
哪怕她在現在租的小區住得長久了,偶爾也會被房東趕她出門、搬家公司跟中介又坑了她一把的噩夢驚醒。
直到買了房,她的漂泊感和噩夢才終於不再輕易冒頭。
當然,眼下搬家與前幾次情況完全不同,而且孟向珩也沒催她,她也就慢慢搜羅比對著各個搬家公司的信息。
隔周周三中午,季清敘突然接到爸爸電話,說周六兩個姑姑要帶奶奶來江城第一人民醫院檢查身體,到時由她代表他們家到醫院照應。
季清敘不解:「為什麼是我?你和媽呢?你看她們兩家有沒有叫家裡小孩照應。」
大姑家的表哥比她大六歲,小姑家的表弟比她小三歲,也都工作了,大表哥都已經成家了。
爸爸季林木吼道:「我上班都忙死,哪裡請得出假!你媽那個腦子,出門連打車都不會,你讓她去給人看笑話嗎?!」
季林木早年做施工員,跟著工程全國跑。年紀上來干不動了,就在老家三松一個商場裡做保安,月休四天,都排在工作日。這年紀能找份安穩工作不容易,他自然不敢隨意跟商場要求調班。
至於曾秀艾,做了一輩子家庭主婦,早已與外界脫節,就連智慧型手機,也是這兩三年,季清敘與妹妹逼著她學會的,但也只會基礎通訊,以及刷短視頻。
季清敘沉出口氣,突然被無力感緊緊包裹。
「你們陪不了就不陪,她們也不缺你們,就非得出這個人頭?」
季林木哼著氣:「不陪又要被他們戳脊梁骨!」
頓了頓,他又說,「算了,你要不願意,我找辰辰。」
季清敘頓時火大:「她一個還沒畢業的小孩她懂什麼呀?!」
說完,她又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行了,到時候我跟奶奶她們聯繫。」
掛斷電話,她閉眼,額頭抵牆,在樓梯間站了會,才回去辦公區。
到周六,季清敘早六點半就在江城人醫大門口等待。
江城是省會,老家三松是江城邊上一個小地級市,過來搭高鐵半小時,走高速撐死一小時。
奶奶孫佑男去年年初就在說左側**疼痛,初診懷疑是乳腺癌,在老家最好的醫院做了次鉬靶,說沒有癌變,先吃藥忌口,保守治療。
但今年春節前夕,她左側**開始溢出膿狀液體,兩個姑姑商量之後,就趕緊給她在江城人醫掛了號。左等右等,終於等到今天看診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