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彥輕輕拂去了她的淚
水,眸光的歉疚越來越深。
「別哭了,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讓人欺負你……」
無論從前如何,可現在她是他的夫人,誰都不能再欺負她。
「三爺,夫人該喝藥了。」
聽到這一聲催促後,徐彥鬆開了雲笙的手,轉頭接過枇杷手裡的藥碗。
見狀,枇杷伸手將雲笙扶起,讓她靠坐在床頭的軟墊上。
徐彥舀起一勺湯藥,放在唇邊吹涼了才緩緩餵到她的嘴邊。雲笙配合地張開嘴,緩慢地喝著,鼻尖又一次泛起了酸楚。
她何德何能,竟然能得他如此呵護?
在他不厭其煩地餵食下,一碗藥很快就見了底。將藥碗遞給枇杷後,他從袖中掏出一塊帕子,動作輕柔地擦拭著她唇邊殘留的藥漬。
「大夫說夫人夜裡可能還會起熱,今晚就讓奴婢守在這兒吧。」
「不必了,我會守著她。」
「可您明日還要上朝呢……」聽了徐彥的話,枇杷的眼中生出了一絲憂色。
「無妨,你下去吧。」
望著他眼底的堅持,枇杷只能將未竟的勸說咽下,乖覺地捧著藥碗走了出去。
夜色漸沉,喝完了藥,困意再度來襲,眼皮越來越重,很快她就疲倦得睜不開眼了。
「睡吧。」
將她平穩地放在床榻上後,徐彥在她的耳邊落下了一句輕柔的呢喃。
許是喝了藥的緣故,這一覺她睡得很沉,再醒來時已是第二日的卯時。徐彥已經去上朝了,守在她床前的人變成了枇杷。
「夫人,喝口熱水吧。」見她醒了過來,枇杷心頭一松,立刻起身倒了杯熱水捧來。
雲笙緩緩爬起,接過水杯的那一刻,思緒仍有些許混沌。
「什麼時辰了?」
「剛過了卯時,夫人覺得好些了嗎?」
她的嗓音雖還有些沙啞,可面色已不似昨日那般蒼白,連精神都好了不少。
迎著枇杷關切的眼神,雲笙輕輕頷首,隨後將杯中熱水一飲而盡。
「廚房煮了些清粥,奴婢這就去拿。」從她手中接回茶杯後,枇杷轉身就要出去,雲笙卻開口叫住了她。
「枇杷,別去……」
聞言,枇杷腳步一頓,疑惑地轉過身來:「可是您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雲笙神色淡淡地搖了搖頭:「我不餓。」
「可是……」空腹不宜喝藥,若是不吃點東西,她的腸胃怕是受不住。枇杷正糾結著該如何勸說她時,雲笙卻忽然岔開了話題。
「昨日我們是怎麼回來的?」
她的記憶只停留在上岸的那一刻,後來的事她沒有半點印象。
見她問起此事,枇杷便溫聲說出了昨日獲救的情形。
聽了她的講述,雲笙眉心一蹙,眼底閃過一絲不安。
那位大人肯贈藥救她,想必是看出了癥結所在。可他好心送她們回府,卻又不肯留下姓名,為的又是什麼?
是不願捲入公主府和侯府的是非,還是他當真品性高潔?
雲笙猜不透那人的心思,可她知道徐彥一定能將人找出來。
她正凝神想著,荀媽媽忽然從外頭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面生的丫鬟。
「三夫人,您好些了嗎?」
「好多了,多謝媽媽掛懷。」雲笙虛弱地笑了笑,看向她的眼神帶著幾分感激。
「老夫人原先也是要來的,可她昨日憂心太過,一整夜都沒睡好,早起時有些頭暈,便叫我領了綺文來。」
荀媽媽和藹地笑著,扭頭看向那個名叫綺文的小丫鬟,溫聲說道:「此番您身子不適,枇杷雖然得力,卻總會分身乏術。綺文這丫頭年紀雖然不大,可自小長在侯府,規矩是極好的。原先是預備著給四姑娘陪嫁的,不過四姑娘尚未定親,老夫人就讓她先來伺候夫人了。」
她話音剛落,綺文便緩緩上前,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
「奴婢綺文拜見三夫人。」
她嗓音輕柔,模樣也生的秀致,確實不像普通的丫鬟。
「勞媽媽替我謝過母親。」雲笙眼角輕垂,掩去了眸中一閃而過的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