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們這種雙語國際學前班,都是富貴人家的小孩。
她不敢批評,只能單獨帶走池嶼。
他的臉上、身上,處處是傷痕。
小男孩乖巧可愛,眼神卻十分可怕。
老師心疼地幫他上藥,這是池嶼被劉鑫國帶走後,接受到的為數不多的善意。
「你要離他們遠一點,不要招惹他們。」
池嶼想說是他們先罵人。
但是他攥著口袋裡的珍珠,乖巧地點點頭,然後捧著珍珠到老師跟前,「你可以幫我串起來嗎?」
女老師知道一點這孩子的情況,她心裡一酸。
很快把整理好的新手鍊還給小池嶼。
從學前班出來那天,雨下得很大。
池嶼從保姆手裡掙脫出來,小小的身影在大雨里竄來竄去。
他要回家!
他要和外婆和秦紓姐姐生活在一起。
濱海的花城如此繁華。
絢爛迷人的霓虹燈像扭曲的怪物,在半空中變來變去,模糊那條回家的路。
那些摩天大樓,冷酷威嚴地佇立在雨夜中。
在六歲的池嶼看來是如此巍峨,它們是銅牆鐵壁,阻擋了一切回家的可能。
他暈倒在繁忙的街頭,帶著一身傷,痛苦地迷失在命運的洪流中。
「池嶼!」
有人在叫他,池嶼痛苦地扯了下唇,沒有醒來。
太平洋一望無際,飛機不知道航行了多久,才終於把池嶼丟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國家。
周圍的人大多金髮碧眼,他格格不入,這裡不是他的家。
「chink、chink。」幾個白胖胖的小男孩拉著自己的眼皮,表情怪異地嘲笑池嶼。
學前班老師很多年前串手鍊用的鬆緊線已經發黃變硬了,他一直沒換。
奇怪的是,不管池嶼幹什麼,手鍊從來沒斷過。
「池嶼!」又是那個聲音。
他瞳孔猛縮,發了狠揮拳砸上去,打在為首的白人男孩臉上。
「池嶼!你在家嗎?」
他簡直打紅了眼,周圍好幾個人都沒能拉住他。
「yu,如果你一直表現出這麼嚴重的暴力傾向,你會被勸退。」
池嶼冷臉,英俊的面龐上也掛了彩。
他朝冠冕堂皇的校長豎起中指,「去你的,傻逼玩意。」
這已經是他來到美國的第七年。
打完人的那天晚上,他久違地睡了個好覺。
只不過這一覺睡得格外悠長。
不是那種安詳,反而有種即將墮入深淵的絕望。
像落水的人,被水包圍著,周遭安靜平和。
世界純粹又危險,因為身下就是望不到底的深淵。
窒息感慢慢襲來,冰冷的水倒灌進鼻腔。
池嶼想起那些傷痛,水托舉著他,而他只想下沉。
「池嶼。」
有人同樣跳進了水裡,沒有氧氣,聲音傳達到耳中時悶悶的,並不真切。
池嶼很難受,他想睜開眼睛,但眼皮太過沉重。
好像有人輕輕抱住他,帶著他向上游。
「池嶼。」那個聲音溫柔堅定,不厭其煩地反覆呼喚他。
好熟悉,到底是誰?
水下的陽光越來越明亮,漸漸有些刺眼。
他動了動眼皮,艱難地睜開一條縫。
柔和的臉龐逆著光映入眼帘,光折射在她身上,給她渡上一層明亮的紗。
他終於浮出水面,就像每個溺水的人,大口大口呼吸。
「池嶼!」那聲音突然變得無比真切。
仿佛穿越了時光,跟六歲時他被帶離外婆家,秦紓追在小汽車後面的哭喊聲重疊了。
池嶼猛地睜開眼。
眼光灑進房間,他渾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真是一個漫長的夢。
頭疼地按按太陽穴,池嶼舔舔自己快要乾裂的嘴唇。
「池嶼,你在家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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