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想解脫,她想永遠擺脫痛苦,她……在C市跳了海,毫無留戀和生念,我就是那個時候把她就下來的,從那之後就一直強迫她留在我身邊,接受治療。」
「可是這麼多年,她的病情一直沒有好轉,你們當初分手的時候,她因為對你太過愧疚病症復發了一次,那一次她在醫院整整治療了半年。」
許清歡自殺過。
許清歡病情一直沒有好轉。
她因為他在醫院住了半年。
幾句話一直在錢萊的腦中環繞,他把油門踩到最大,發了瘋一般往C市海邊開。
然而,與錢萊和Celine的所思所想恰恰相反,許清歡此時並不在C市。
那本書砸過來的那一刻,她內心其實閃過很多東西。
18歲以前受過的所有情緒上和肢體上的暴力在那一刻全部復甦,她憤怒、惱火而又漠然。
冷冷瞥向父親的那一眼,暗含了無盡的失望與唾棄,像是在無聲指責: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樣。
她內心早已麻木,再不會因為他的任何行為去鞭笞折磨自己,只會用一切能讓他感到後悔的事情,懲罰他。
她一直知道,許志文對她的感情也並非只有厭棄與仇恨,她在和那個男人相像的同時也留著他妹妹許靜文的血,甚至在性格上更像她。
所以許志文每每將自己複雜又帶著憐愛的目光望向她時,她就知道,他實在透過她去看他沒能保護好的妹妹。
18歲的時候,她就很好地利用了這點。
她從奶奶家找到自己親生母親的遺照,連同自己那些承載著痛苦遭遇的日記一起,在離開家的那天,放在了家裡的茶几上,許志文一下班就能看得到。
她幾乎可以想到許志文在看到這些東西時的感受,懊悔、虧欠亦或是痛苦自責,反思自己多年來究竟對自己妹妹用命留下來的女兒做了什麼。
後來許志文對她略帶小心的態度也正好印證了這點。
這次也是一樣。
對許志文最大的、最有力的報復,就是讓他反思、懊惱。
自己又做了什麼?對妹妹唯一留下的女兒做了什麼?
所以她又一次無情地出走,一如18歲那年。
這是對冷漠且情深的父親振聾發聵的指責與反擊。
經過九年的沉澱,她早就修煉出了冷眼旁觀的心態,得以在此刻將自身從各種情緒中抽離,不帶任何感情地看待這一切。
唯一能引起她擔心的,興許就是錢萊了。
這個人剛在一起第二天就為了她跟蔣叢打架,後來又因為江宥安的口出不遜也對他拳腳相向。
她被父親不滿地指責兩句他就不高興不樂意。
如果他知道了自己小時候經歷的事情還有今天的這件事,不知道他又要做出怎樣的事情。
說不定又要掛彩很多天。
許清歡並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所以她自己拎著兩個行李箱離開了,打算直接回B市家裡,順帶告訴錢萊讓他不要再回來了。
如果他回來看到這邊的一片狼藉不一定又會怎麼樣呢。
不想讓許盡歡和陸明澈在此刻和錢萊見到面,於是她在上車之前把他們也搪塞過去了。
結果上了車她才看到自己的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關機了,而她的數據線又恰好忘了帶。
於是,悄無聲息中,一場由愛意醞釀的巨大誤會悄然發生。
第69章 第69章「錢萊,我們做吧。」……
為防劇情不連貫,4月26日前觀看過59-68的章節建議重看。
錢萊快瘋了。
已經快一個小時了,沒有人能聯繫到許清歡,也沒有人知道關於許清歡的任何消息。
他提前聯繫好的幾個搜救隊都已經就位,可是沒有任何人在海邊看到許清歡的身影。
搜救隊那邊的負責人跟他說,如果確定他要找的人會在這裡想不開的話,那麼直到現在他們都沒有找到人影,很久可能已經遇險了。
錢萊完全聽不進去這種話,絕望地對著電話那頭的人咆哮:「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然後又開始苦苦哀求:「麻煩你們,麻煩你們再好好找找,沿著海岸線無差別搜尋一遍,一個相似的身影都不要放過,還有景區入口的監控,一分一秒都不要放過地查,說不定她壓根沒進景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