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提議聽起來都不那麼靠譜,雲柯忍了又忍,問他:「沒有別的辦法嗎?比如吃藥或是什麼,排除身體裡的信息素。」
「有是有,但對身體傷害比較大,我不是很建議,況且藥物對高階alpha作用不大,很可能吃下去受了罪,反而沒有任何作用。」
老醫生笑眯眯地補充:「如果你們可以終生標記,那就直接一步到位。」
話剛說完,雲柯「唰」一下站起身,僵硬地笑了下:「謝謝你的提議。」
「不用。」老醫生繼續笑著,「我這不是為了患者著想,開藥貴還又傷身體。」
直到從診室走出來,雲柯也沒有想出一個好辦法。
醫院外兩道的銀杏已經變黃,上次來時還翠綠地掛在枝頭,這回卻在風中紛紛揚揚落下,落了一葉在頭頂,雲柯搖頭想把它甩掉,卻好像粘在了頭頂,怎麼也甩不掉。
落葉被風催著旋轉,聚集,成了一圈圈的風漩,又隨著風散落四處。
明意緊擰著眉:「我覺得你不如就趁這個機會遠離他,以後不要再標記了,不然要是他變心了怎麼辦?」
溫眠卻說:「我覺得應該告訴他,假如他願意負責,那就和你在一起,如果他真的是渣男,不如趁現在遠離他,剛好你的信息素濃度不高,也能及時止損。」
雲柯猶豫著,躊躇著,他仰頭盯著爭搶著落地的銀杏,糾結地說:「我想先遠離他幾天試試,然後其他的再說吧。」
溫眠皺著臉,雖然不是很贊成,但還是提醒他:「你別忘了,你這周是發情期,要是沒有他,你怎麼熬過去?」
雲柯思緒飄著,他犯愁的問題不是這個,他是在想,要是他遠離了傅遲,他們剛剛確定的戀愛關係,是不是也會隨之破碎。
以前沒確定關係就冷落傅遲,傅遲也許還能接受,現在再冷落他,也許他們真的會分手。
他不知道自己潛意識在逃避什麼,只是盯著自己的腳尖,低低地說:「以前發情期也是一直打抑制劑,沒必要非要找傅遲。」
是了,以前一針抑制劑都會好,不能因為被傅遲標記過,就忘記他其實也可以用抑制劑的。
況且,傅遲先前給他的抑制劑還沒用完呢。
他很少這麼優柔寡斷,溫眠和明意你看我我看你,想說什麼,張口又不知從何說起,最後只能說:「要是發情期難受,可以給我們打電話。」
雲柯點頭,聽見學校的鐘擺「咚咚」兩聲,他條件反射地加快了腳步,「上課了。」
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幾分鐘,好在提前交過假條,沒被計入考勤。
雲柯昨天摔傷的膝蓋還沒好,剛才一通跑,現在剛好一點的傷口又撕裂了,坐回座位後,膝蓋緊接著隱隱作痛,他把褲腳掀起,看見薄痂間的血絲,無奈地嘆了口氣。
兵荒馬亂的一天,他沒顧得上傷口,掏出手機,看著他和傅遲的聊天框,原本想把他屏蔽,最後還是和他說:這幾天會很忙,不會回你消息。
分明在上課,傅遲也回得很快:有什麼事情嗎?需要我幫忙嗎?
雲柯往後瞥,看見傅遲垂著頭,手上打字動作很快,臉上沒什麼表情。
雲柯又繼續發:沒有事情,只是沒空找你,我的發情期你也不用擔心,我會自己打抑制劑的。
消息框停了好久,久到雲柯以為傅遲不會再回復他。
以前再忙也不至於沒空回他的信息,只看他想不想,他這句謊話錯漏百出。
他收起手機,一下午都沒再看一眼,認真地聽了課,還留在學校完成了自己今晚的任務。
走出校門時,遠處天邊殘存著幾縷夕陽的餘暉,肚子很空,以至於走路時手腳發虛,急需填飽肚子。
溫眠二人如果知道他說的補幾題作業就是不吃晚飯,還拖到這個時候才出學校,肯定要訓他一頓。
雲柯在路口買了兩個素餅,一口口咬著素餅回家,走到岔路口時,莫名奇妙地轉了道。
北街離他家的街巷其實不在一條道上,只有一條小道可以穿過,不熟悉的人通常都要繞很久的路才能走過去。
他一直給傅遲報北街的位置,也是料定了傅遲不會看出不對。
巷內小道很多,雲柯穿到小道,借著瓦屋的遮擋,看見了遠處的梧桐。
梧桐落了滿地,枝丫籠罩了巨大的陰影,傅遲就站在樹下,手中捏著一把梧桐葉,笨拙地折著什麼。
只看了一眼,雲柯收回視線,他繞回原路,走回自家真正所在的十字街,在寂靜的小道上,回到家中。
他知道如果遲遲等不到人,傅遲是會自己回去的,可還是不免擔心,忍不住把一天沒看的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被滿屏的消息閃了眼。
綠茶酒釀小圓子:我惹你生氣了嗎?如果不開心,可以告訴我,我會道歉。
綠茶酒釀小圓子:真的很忙的話,可以給我一個具體時間嗎,到哪一天才會不忙,你才能回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