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人可能是被他嚇到了,很久都沒有動靜,傅遲又叫:「雲柯?」
許久,他聽見屋內有了一點微弱的聲響,omega趿拉著鞋走到門邊,隔著一道門,雲柯的聲音悶悶的:「叫我幹什麼,我都說了沒跟蹤你,你怎麼還守在這裡?」
細聽還有一絲憤憤。
這麼能倒打一耙的o很少見,傅遲默了默,問他:「你剛才怎麼了?」
雲柯也許是思考了一會兒,才小聲說:「檯燈塌了。」
陪伴了他好幾年的檯燈,終於在這一天壽終正寢,在地上摔成了幾瓣。
今晚的學習任務完不成了,雲柯原本就有些近視,如果摸黑學習,很容易讓他原本就不太好的視力雪上加霜。
屋內的雲柯很納悶,甚至還有點突如其來的難受。
傅遲又問:「檯燈有傷到你嗎?」
「沒有。」雲柯回答說,「我躲得很快。」
兩人不約而同沉默下來,雲柯又像實在沒心情和他繼續聊的樣子,又嘟囔說:「我沒有跟蹤你,你不要守在我家門口了。」
隔著一道門,兩人各懷心事,傅遲想說些什麼,可到底沒說出口。
屋外有人行道過,偷偷摸摸一掃雲柯門前的傅遲,加快步子走遠。
沒多久,雲柯的手機鈴聲響了,他按下接通,對面的大嗓門隔著一道門都能清晰聽進傅遲耳朵里。
「柯柯呀,我剛路過你家門口,看見個alpha守在你家門外啊,又高又凶,那個大體格啊,嚇人的儂,你是不是惹了誰啊,要不要姨幫你報警?」
傅遲:「……」
今夜的一切出乎意料,傅遲看著那道緊閉的門,無奈嘆了口氣。
裡面的雲柯又凶凶地說:「聽見沒有,再不走我要報警了。」
雲柯是真的抗拒他,抗拒一切交流,甚至很希望他趕緊走,窄窄的門縫裡透出一點光亮,傅遲抬手,在門上摸了摸,開口說:「我走了。」
雲柯連忙說:「嗯。」
北街距離十字街的距離,在導航里也要繞幾百米,傅遲根據導航,走回梧桐樹下,用了七分鐘。
小橘子每次出來,幾乎只用三分鐘,他是個omega,如果按照跑過來的速度,也只是勉強能趕上,但每回見面,他並不會很喘。
或許,這裡有一條小道。
傅遲按照導航走了幾回,用時比原來還長。
他退出導航,自己繞著小道走,走了不記得多少次了,直到手機提示他已經到凌晨三點。
走了太多路,雙腿也遲來的酸痛,這個時間,家家戶戶都已經關了燈,整條路上漆黑無影,傅遲已經忘記自己都走過哪些路,他停在原處,生出種茫然,他猜的,真的對嗎?
夜色太黑,那天撿玫瑰的人,傅遲只看見半張側臉,餘下的幾天,也幾乎沒有看到過他的正臉,只是覺得有些像。
當時腦海中冒出的這張臉,似乎只是他的幻想,他甚至懷疑,他到底有沒有看見人。
凌晨三點,傅遲靠在巷口的牆邊,目光放空盯著遠處的月亮,月光散散,冷風寂寥,巷口的梧桐悠悠晃晃,他緩慢地眨了眨眼,也許,他猜錯了。
他想錯了。
只是一點微妙的相似,實際上他的omega另有其人。
而雲柯,三番五次拿他的東西,可以說是前科累累,這次還跟蹤他,這麼明目張胆,和他記憶中的omega並不相同。
……
屋外的人好像真的聽話地走了,雲柯靠著門,仿佛還能看見門外的傅遲守在他家的門邊,像是守株待兔,就等他主動打開門。
老巷的房子不像現在的房門,沒有貓眼,雲柯悄悄打開門,看到空無一人的街道,風將遠處的落葉掃進巷內,夜色中沒有任何人的聲音。
雲柯又「哐」地關了門。
傅遲真的走了。
雲柯大約是高興的,他走回房間,碎了的檯燈還落在地上,碎片跑到了角落裡,他蹲下身,把碎片掃好,今天沒有檯燈,他的學習計劃被迫打斷,只能等明天補回來。
可能是神經出了問題,他總聽到門外似乎有腳步聲,一遍遍走遠,又回來,又走遠。
巷外有一家百貨店,以前從一個小鋪子擴大到現在的兩層樓,什麼東西都有。雲柯早起去百貨樓淘了一個檯燈,粉色水仙花的檯燈,小清新風格,燈也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