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由於室外室內溫差太大,宿舍兩側的牆壁上積滿了密密麻麻的水汽。
她輕闔雙眼,睫毛微微顫著,直到不知名液體第七次從天花板滴到腦門上的時候,還是捨棄了熱乎乎的被窩,把手伸了出去。
腐爛的屍臭瞬間從正上方的位置傳來,額頭上的水漬也越擦越多。
真是不想睜開這雙視力極好的眼睛啊……
明明關著燈,可能在別人那兒伸手不見五指,但她就不一樣了,甚至比白天看得更清楚。
那東西見路漫漫沒有醒來的意向,開始亂竄,指甲在天花板刮蹭出「呲呲呲」的刺耳聲。
從小到大偏偏最受不了這個。
黑板寫字的聲音,鑰匙相互碰撞的聲音,不鏽鋼勺子和不鏽鋼碗摩擦的聲音,甚至於每每經過辦公室聽到他們敲鍵盤的聲音……
對於路漫漫來說,這些令她不堪重負。
眼下,要麼逃離,要麼毀掉。
「窸窸窣窣」貫穿耳畔,從撓天花板改成了撓她床邊的牆壁,整個人都麻了。
非要逮著她一個不放麼!另外那位還真是擺設啊???
路漫漫睜開眼睛,聲音瞬間停止,連液體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恐怖的東西像八爪魚一樣匍匐在她胸前。
女鬼慢慢仰起頭,頂著一張慘白慘白的臉,渾身浮腫像是泡發很久的樣子,眼眶裡空空如也,血肉模糊往外流膿,嘴巴被針腳縫得嚴嚴實實,猙獰可駭。
它的指甲又黑又長,尖銳的能直接刺進人類脆弱的頸動脈。
這個距離想要置路漫漫於死地,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爬遠點,你把我弄成鬥雞眼了。」她捂住女鬼怪滲人的臉,指縫閃過金屬亮光,那是用來夾碎發的一字夾,後面綴著枚兔耳朵。
一人一鬼無聲對峙——
女鬼停頓片刻,下一秒轉動僵硬的頭顱,全然不把她放在眼裡。
懶得再廢話。
路漫漫手握髮夾尖頭,直接劃開那張被緊密縫合住的嘴巴,它瞬間迸發出驚恐的怪叫,「倏」地躲入床底……
女鬼剛爬進去沒多久就像貞子似的披頭散髮倒退著往外逃竄,肩膀一抖一抖的顫慄著,似乎裡面有更可怕的邪祟在作怪。
藉此機會,某人動作輕盈的翻身下床,生怕吵著對面那位已經睡死過去的祖宗。
她其實已經猜到宿舍鬧鬼,按理說今晚應該是個平安夜,沒有人觸犯規則,而何山也必定會用玉如意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