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跟我講的故事跟剛才的噩夢有關麼?」路漫漫搶先一步幫忙打開心扉。
伊淮見狀緩緩開口:
「余薩爾是我母親找來的家庭醫生,她聽說通過電擊療法和開顱實驗能夠激發身體的保護從而把『惡鬼』趕走。命人建了個特殊的觀察室,那個地方只有餘薩爾和我,還有平日裡送飯的傭人。我所謂的家人,沒有一次到那個特殊的觀察室看過我,他們只喜歡聽到,今天我的狀態如何,實驗成功了沒有?這些對我的父母來說才是喜報。」
「之所以會剁掉余薩爾的右手,是因為他趁我在正常電擊流程中企圖對我圖謀不軌。」
「如果我父母會因為我受到電擊而開心,把這具身體原本的伊淮變成他們希望的那種溫柔、體貼、乖順、紳士、可愛的傢伙,如果他們願意,我會去學。」
路漫漫蹙了下眉頭,伊淮這裡用到了一個「學」字。
「你聽說過情感缺失障礙嗎?看不懂對方的表情,無法解讀那是高興還是悲傷,又或者是生氣,言行舉止像個怪物。」伊淮說這些往事的時候,非常平靜,「我父母不允許自己生出這樣的嬰兒,所以一直認為是被『惡鬼』附身。」
路漫漫覺得是有些牽強的,或許伊淮隱瞞大部分的真相,只告訴了她有關於余薩爾斷手的事情,這分明就跟現在所處的雪原小鎮影影綽綽,時虛時實。
「天啊!原以為余薩爾心臟是虐童.......沒想到......他這麼變態!他才是罪犯!你只不過正當防衛罷了!」
「我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脆弱少年,只是不想把動靜弄得太大引起父母的注意。至於不砍斷另一隻左手,是讓他主動請辭,幫我離開那座『監獄』的禮金。」
伊淮仰頭,看著天花板,不去在意路漫漫的情緒,赤.裸的雙腳冰冷無比,右胸口更是疼痛難忍。
他咬著牙,再次開口,眸色愈發陰沉,但唇角仍然彎著笑意:「你還是剛才那種想法麼,路漫漫。」
被點名的路漫漫非常從容,澄亮的眼睛乾淨清明:「變了些。」
「這樣也好。」伊淮往外挪身子,平躺在床邊,一派疏離。
「聽你這麼說,我好像能理解菲思了,那時候你要是把余薩爾的兩隻手都砍了應該更解氣吧?」
屋中陷入了奇怪的寂靜。
伊淮不說話,他側過身子,望著她,目光經過眉眼、鼻尖、嘴唇......看得路漫漫渾身都有些不自在了。
她輕咳幾下:「我的愛可沒有那麼廉價,不會因為一個人的過去而改變,它會堅定不移的選擇你。」
伊淮稍稍訝異。
隨著心裡的石頭落地,臉上的表情自然多了。
即便還是沒有回應路漫漫什麼,卻比之前更要主動了些。
伊淮抬手將她睫毛上的一根碎髮絲捏了下來,動作輕柔又小心:「堅定不移的選擇我......眼裡放得下我......也只能是我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