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虜又鄙視地哼了一聲,顯得特別硬氣。
柴琥鷗:「這個問題不用問他,我就可以回答你。他得到的是怨氣。」
我:「怨氣可以在一定程度強化靈魂,可是,那不是用於鬼的嗎?柴都使用香爐的時候,受害人身邊有鬼,可是,那鬼……」對了,柴都肯定有怨氣,但是很容易受怨氣影響的鬼卓萄被影響的理由卻只有靈氣——負面靈氣也是靈氣,還沒到怨氣的程度——應該對怨氣很敏感的鬼卓萄也沒有順著怨氣找到柴都,是因為柴都的怨氣根本沒有散發出來,直接被吸走了。
從廣義上來說,怨氣也是靈氣的一個分支,但就像鬼和靈魂已經成為兩種屬性的存在一樣,修士在辨識靈氣的時候如果沒有特別留意,也會漏掉怨氣的存在,尤其是少量的、不涉及生死的怨氣。
被柴琥鷗提醒後,我生疏地試著從怨氣的角度去觀察俘虜,結果看到了一具腐屍,刺鼻的氣息撲面而來,剛才壓下去的暈飛導致的噁心感又翻湧了上來。
柴琥鷗搖頭:「嬌生慣養啊。」
你……「您的劍意是被屍臭理順的嗎?」
柴琥鷗:「誰知道呢。我的劍意向來亂了順順了亂,亂的理由很多,順的理由也很多,連我自己都不確定是哪個理由起到作用了。反正,亂不會徹底,順則是必然。」
習慣成自然了嗎?
0540_大致能猜到
看到俘虜的實際樣子後我就完全沒了審問他的心思——怪不得柴琥鷗毫不猶豫地就丟給了我,原來不只是劍宗嫌麻煩的慣性在起作用。
而即使不審,看俘虜這樣子,也大致能猜到是怎麼回事:
修煉想走捷徑,不外乎嗑藥、強灌外來靈力。吃直接提升修為的藥、吃加快修煉速度的藥,但這種藥,如果是正規商品,那都很貴。於是他就選擇了給自己充能,比如大量吸收靈石中的靈氣。可是靈石也很貴。然後他就動了歪腦筋,從活人身上吸取靈力。
他一個練氣期,能安穩下手的只有凡人。特製的法器、簡陋的法陣、情緒劇烈波動的凡人,共同構成了他的充能捷徑。
結果可能是法陣出了問題,也可能是法器出了問題,還可能是他運轉體內靈力時出了問題,總之,他吸收的不是靈力,而是怨氣。
怨氣,是惡鬼的食糧,連一般的鬼修都不敢無防護地碰這東西,因為太容易受到情緒感染。但這俘虜一開始沒發現他吸錯了,等發現後,身體已經被怨氣侵蝕,開始腐爛,但是他的靈魂卻越發凝實,仿佛更有力量。
簡單說來就是,他的靈魂開始可以脫離身體而獨立存在,變得越來越像鬼。
這時候,他其實已經收不住了。身體基本死亡,他只有徹底成為鬼修才能活下去。而偏偏我和張覓大約就是在這個時候得到了香爐,直接將香爐的外延枝蔓全部都給清理了,斷了香爐與他之間的聯繫,破了他的吸取法陣。
以他的能力,甚至顧不上重新再煉製一個香爐,也不太有餘力顧及可能會順著香爐來收拾他的修士,他倉皇地挪動到了與剩下兩個法器構成三角形的另一個頂點位置,把自己也當成了布陣法器,一邊用自身的怨氣來維持法陣,一邊從法陣吸收怨氣。
這樣能吸收的怨氣大減,但至少還是能吸收到的。俘虜就打算用這種方式先對付一段時間,熬過香爐被搶的反噬、恢復能煉製新法器的力量再說。
可惜他恢復得太慢了,直接被我和柴琥鷗堵上了門。
0541_變鬼
幸好我這次是偶遇了柴琥鷗一起來的,如果是我一個人,在對怨氣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說不得也要出點問題。除了往生門之外,修士們在這方面都是用靈力硬扛,如果沒扛到點子上,練氣期的力量擊傷築基期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說到底,還是實戰經驗太少。我反省。
「我去把另兩個法器收回來,」我對柴琥鷗說,「勞煩柴前輩在此稍後。」
柴琥鷗:「你的速度太慢了,我去。你在這裡再試著逼問他,他隱瞞了什麼。比如說,這三件法器真的是他自己煉製的嗎?還是從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上,偷來的?」
鎖在牆角的俘虜顫抖起來,都沒心思鄙視我了,絕望的眼神在我和柴琥鷗之間游移。
柴琥鷗快速消失不見,我看著俘虜,問:「你要說嗎?」
俘虜的聲音像是在漏風:「我說了的話,你們能放了我嗎?」
我:「原則上,我們應該殺了你。不過如果你沒有造成人死亡,也可以留你一條命。但是你馬上又要遭遇兩次失去法器的反噬,就算我們放了你,你又能活下去嗎?」
俘虜居然笑了起來:「我已經掌握了變鬼的方法,脫離肉體的束縛後,雖然會有一段時間的虛弱期,但我能永生。鬼,才是最完美、最強大的存在。」
哇哦,這老掉牙的、被批駁得一文不值的理論,現今居然還有人能以說真理的語氣說出口?
俘虜:「鬼才最完美的修煉者,證據就是,鬼都能修煉。」
廢話,不能修煉的就成不了鬼。
俘虜:「包括無靈根的凡人,如果能變鬼的話,都能進行修煉,練氣、築基,甚至金丹。」
那是因為如果他們能變鬼,則必然在死前有著極重的執念,或恨,或愛,總之就是極為不舍,不捨得離開、不捨得讓意識消失。這種不舍成為一個核心一樣的東西,這個核心會讓靈氣以它為中心進行運轉,形成靈力,就像是活人的靈根對靈氣的吸引一樣。也就是說,能成鬼的,都已經變向擁有了靈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