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4_見過的人
裴冰:「顯然比我的防禦罩差遠了,我是說我不借用雲霞宗防禦陣的全獨立防禦罩。」
跟一群築基期比,你好意思?還有沒有點金丹期的自尊了?
裴冰:「我這不是在跟你一起調試嗎。急什麼?慢慢來。」
我問萬掌門:「冷水溪打算怎麼兼併你們?就算混合資料給外人造成了錯覺,但那些外人,大多是指凡人?」稍有修為的人判斷門派歸屬都是看功法、看身份令牌,誰管你歷史啊。我們雲霞宗起碼半數以上的弟子別說本宗歷史了,連當代人物關係都沒搞清楚,年年都有人對著我裴『二』的稱呼疑惑裴長老到底幾個孩子。
萬掌門:「冷水溪要的就是凡人們的誤解,他們的重點和其他不入流門派一樣,是放在凡人界的,只要凡人們誤以為淨錦峰與冷水溪是一家,冷水溪再積極拉生意,那麼原本我們淨錦峰的客源就會都流入冷水溪。」
我:「……客源?」
胡長老:「近年來,我們淨錦峰的重點也在漸漸往凡人界轉移,失去靈脈幾乎已是定數,我們總得給自己找好退路,而且,我之後沒有新的金丹期誕生,有沒有靈脈其實都斷了我們繼續作為三流門派存在下去的可能。淨錦峰的傳承斷在了我的手上,我真是愧對祖師爺。」
築基期們紛紛安慰自家長老,並攬責說是自己太駑鈍、愧對長老的悉心指點。
他們自家人唉聲嘆氣了一會兒,我作為外人不好打擾,只能先翻看他們的歷史資料,從紙質書籍開始,那一本本的灰喲,我一邊快速翻頁,一邊幫他們清理乾淨。
胡長老突然問:「齊婧呢?」
嗯,這個問題我也想問很久了,但覺得問出來顯得我有歹意,所以一直忍著。
齊婧是一位漂亮的女修,當然這我不是關注她下落的原因,我特別留意她是因為她是淨錦峰唯一一個參加了我那次萬欣秘境行的弟子。
在看到扮鬼的我時,她咬著自己的下唇,像是要咬掉一般,全身發抖,看上去馬上就要昏倒,但是下一刻,她開始對我布陣,一層、一層、一層,被咬破的嘴唇鮮血一滴滴落下,眼眶裡淚水打轉,但是她布陣的雙手極穩,每一層陣的嵌套都沒有失誤,哪怕我靠近她,與她露出恨意與懼意的眼睛相對,她也能冷靜地在我與她之間布陣。
2335_是夢又如何
「我知道你不是他。」當時齊婧這麼對我說,「我知道你只是萬欣根據我的恐懼而變化出來的幻影。你是假的,但我的心魔是真的,如果我能打敗你……」
最終她還是沒有打敗我,但她與我耗了很久,尤其在她發現雖然她的陣對我沒有起效,但我也沒有對她造成傷害後,她甚至笑了,一邊哭一邊笑:「假的呀,跟夢裡一樣是假的呀,但為什麼我就是醒不過來?你要跟著我到什麼時候!你已經死了啊!我親眼看到你被槍決的!」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在萬欣時我不是扮鬼的那個人,如果其他人扮鬼讓我遇到,我會看見什麼呢?我怕的、能引起我劇烈情緒的,是什麼?是我的上輩子的死亡,還是模擬出這樣的場景:
我這輩子的一切經歷都只是我上輩子死前的幻覺,根本沒有這輩子,一切都是我在做夢。
這種假設讓我害怕嗎?也許並不。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至少我的情緒是真的,哪怕這個世界是我為我自己編織出來的故事,我也讓自己生活在了其中,如果能就此編織一輩子、生活一輩子,假亦是真。如果這一切真只是死前幻想,那麼在死之前,能做這麼一場美夢,我也不算白被活埋。
不過如果真是夢,這夢也忒長,而且太詳細了,重點是我的夢,為什麼夢中我還給自己設置了那麼多謎題找不到解答?我的美夢不是該讓我心想事成嗎?
裴冰:「那就天天念叨『明天我就成仙、明天我就成仙』,給自己心理暗示,說不定你的潛意識就讓夢往那個方向發展了。」
不,根據我對自己自找麻煩屬性的了解,如果我試圖自我暗示,我很快就會發現,發生的事情給了我一記耳光,有時還不止一記,夢中尤其。
想上輩子,我能記住的自己做過的夢主要是……尿急找不到廁所。當然,這個其實是因為實際就尿急,需要從夢中醒過來。此外還有想出門找不到門、想辦事錯過了時間、爬樹樹消失、看電視停電、下樓梯走不到盡頭……反正我能記得的夢都充滿了跟自己過不去、啥都辦不成的意味。
夢著夢著我就鬱悶地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