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偉:「明明不適合,卻只因為大人們覺得『那樣更好』而改變,可大人們恐怕沒有想過,現在的好,當孩子們長大後、當幾百年後,也許會成為不合時宜、會變成不好。我們無法預知未來,便不該用臆測的未來去折斷現在。」
周青偉:「不做一定錯的事情,剩下的那些模糊定義的事情便隨緣做,也許數十數百年後,形式反轉,曾經的不好又變為了好呢?」
我:「怎麼定義『一定錯』?」
周青偉:「簡單地說,就是犯法的事情。」
我:「如果不到犯法的程度,但在道德上會被圍攻呢?例如,見死不救。」
周青偉:「這是一個選擇題,看你是願意承受被圍攻的風險去袖手旁觀,還是為了安撫輿論而伸出援手。不過如果是基於這種考量,好像不管選哪個都與道德關係不大,而只是應對輿論的方法之一。當輿論手持道德攻擊他人時,道德是不是還算道德,有時候就模糊了。即使某人本來真做了不道德的事情,但當輿論逼他致死時,輿論又還算是與道德站在同一邊嗎?」
周青偉:「道德與法律不一樣,道德沒有太明確的分界線,於是每個人都可能有一套自己的標尺。這本來沒什麼,個人的想法而已,但有些人,會用本該個人的標尺去衡量、評判、要求他人。最糟心的是,同一個人的標尺還會浮動,且浮動得相當劇烈。」
周青偉:「明明道德優先約束的應該是自己而不是他人,卻總有那麼些人嚴於律人寬以待己。」
04070-利益至上
周青偉:「我聽以前養主世界人類的人說,你們沒有太強的道德觀?」
我:「說得很客氣,直白地說應該是,修士沒道德,連法律都沒有。很多修士都不在乎殺人放火,在乎的那些中又有很多不是因為道德而只是礙於利益。殺了一個人可能引來那人親友的報復、可能引發自身的心魔劫,不值得,還不如搶光他的利益大。」
我:「不過如果以後有凡人來你們這,你們就會發現,主世界人類里還是有正常人的,遵紀守法、能說通道理的正常人。」
周青偉:「你這話的意思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我:「沒有不對,我就是說修士不正常的意思。修士大多都太個人主義了,不會拿自己的道德觀約束別人,副作用是,也不約束自己,因為基本就算是沒有道德觀,只要利益。很純粹的利益至上思路。」
我:「這種思路之所以沒有把修真界搞得烏煙瘴氣只是因為修為越高,與世界的聯繫就越多,『利益』的範疇便會越寬廣。既然要追求長遠的利益,那當然不能竭澤而漁。有些話說出來可能會被嚴厲批評,但我支持的理論是,『道德』本身就是一種利益。」
我:「傷害、欺壓、毀滅……這些不可避免地會存在,但是太多的人抗拒,以抨擊它們『不道德』的方式來阻礙它們發展,那麼為了順利地發展,自然就得『道德』。與大多數人對著幹總是會比較艱難。廣泛的道德是使世界獲利,最終的落腳點依然是利益。」
我:「總有些人覺得『利益』說起來銅臭、難聽、恥於說,可是,追求利益有什麼不對呢?關鍵是,為什麼要把『利益』局限為『金錢』?情感、名聲、榮譽、自由……明明所有讓人獲得滿足感的東西都可稱為利益,某些人卻只認為它代表了錢?是不是因為這麼想的那些人,他們就只看得見錢?」
我:「高尚的人必須大公無私?為什麼要把公與私對立起來?明明是兩個可以也應該共存的東西。」
就像雲霞宗的看重門派利益,從來不是以傷害個人利益為代價,哪怕在不得已中暫時地傷,之後也必然會有更多的補償。只靠著犧牲個人而維持的集體,可存在一時,但絕不可能延續萬年。能看到未來的希望才會願意犧牲現在,已看到過去證明犧牲會得到高額回報,才會有下一次的犧牲。
比起『我經驗豐富,我感覺這麼做更好,所以你應該這麼做』的『好意』來,『這麼做能獲利,不信我給你把算法列一遍,你自己也算算』的『建議』明顯有說服力很多。
我要利益、要實際,要看得見、摸得著、感受得到的好,而不是『大家說好』。『大家』跟我沒關係,與我直接相關的只有我自己,在我讓自己滿意之後,我才有閒暇去照顧他人的想法,從親近的人開始照顧起。至於關係遠的那些,照顧不過去了,讓他們自我照顧,別湊過來插隊。
周青偉:「你是堅定地這麼認為,還是只在說服自己堅定?」
我:「不確定。我覺得是前者,但當我一次次思考這類問題、一次次梳理自己的思路,我想這樣的反覆強調行為便暗示著我是有猶疑的,否則,我根本不需要花時間去想這些。有確定答案的東西,不需要長篇大論地論證。」
周青偉:「你覺得你能成功說服自己嗎?」
我:「我想我能。因為我的想法與讓我覺得舒服的生活方式是統一的,它讓我猶疑之處只在於它與常規框架不太一樣。我要確保我的想法在脫離常規的同時不會被常規所傷害。有些事情雖然不是錯誤,但太多的無端指責也會讓當事人活得不痛快,我不想將我的生命浪費在可以避免的指責中。」
第995章
04071-隨便說說,隨便聽聽
周青偉:「在常規的邊緣織出一片自己的界線。挺好的,希望晴幸也能像你這般堅定地為讓自己過得高興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