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九歲的段嚴周準備參加選拔大會了。
鍾粟門的選拔大會。
鍾粟門也是每十年舉行一次選拔大會。雲霞宗的選拔大會安排在秋天,很多凡植結果子的季節,而鍾粟門的選拔大會安排在冬天,選當年最冷的那一天。
有人說這與鍾粟門一貫拒人千里之外的風格相符;也有人說嚴寒能迫使人冷靜,儒修需要冷靜。鍾粟門自己說:
「只是傳統而已。最初選這一天的原因已經不重要,既然現在繼續這麼選也沒有不好的地方,那麼就延續下去吧。畢竟多年來積累的考題經驗都與寒冷匹配,如果變化,我們就得修改很多流程細節,頗為麻煩。」
解釋這事時,鍾粟門弟子態度溫和平淡,好像是在說事實,又好像是在背一份陳舊的敷衍發言稿。
段嚴周考鍾粟門完全是他自己的意思,他甚至直到開考的前一天才將這事通知了他的父母。
他的父母驚訝到破音:「鍾粟門?!」太大聲又沒想起來設置隔音屏障,於是附近很多人都聽見了,然後驚訝的人更多。
在一片驚訝的注視中,段嚴周靦腆笑笑:「我就是想去參加一下,並沒有抱很大希望,只是想試試。爸,媽,能送我去考場嗎?如果你們沒空,我也可以自己去。我已經將我的飛行法器目的地坐標設置為鍾粟門考場入口處了,以防萬一,你們再幫我檢查一下設置有沒有錯誤吧。」
段浙:「呃,那什麼,不,不用檢查,我們這兩天沒其他要忙的,我們送你去。」
嚴瑰還沒回神:「鍾粟門……怎麼會是鍾粟門?儒修……是個什麼玩意……」
被驚嚇到來圍觀的主要是劍修的其他弟子們:「……」
嚴瑰的這個問題非常深刻。雖然十大弟子之間經常有往來,但對鍾粟門之外的很多修士來說,儒修依然是個比較陌生的職業,甚至比妖修、鬼修、茶修還要陌生。
04643-加油
聽起來很奇怪,但一個修士雖然也許接觸過儒修而沒有實際接觸過妖修鬼修,甚至沒聽說過茶修,但那修士依然很可能感覺儒修更陌生。
因為,雖然沒聽說過茶修,但只要被解釋了『茶修是種植師的分支職業,只修茶』,便立刻能明白茶修是怎麼回事;雖然妖修鬼修與自己隔了種族,但反正都有天然隔離感了,於是不管這些異類做什麼自己也可以接受,事不關己地接受;而儒修,明明跟自己是同一種生物,明明大家都是在修煉,但怎麼就理解不了他們在修什麼、怎麼修的呢?
占卜師好歹還會說些真真假假的預言貼近生活,儒修念叨的是啥?雞湯段子?沒有可行性的理論公式?什麼,雞湯段子、理論公式還助升級了?只讀書不實踐居然就可以升級的嗎?
所以這到底是什麼玩意?
儒修:「我們當然實踐了,每時每刻、讀每一個字的過程,都在實踐。」
大眾:「聽不懂。」
唉,智商差距是硬傷。
在出發去鍾粟門之前,段嚴周來找我,說:「二公子,我想聽你對我說一句加油。」
我:「加油。」
段嚴周:「謝謝,二公子。」
我:「如果你考入了鍾粟門,你能每天發你的學習心得給我嗎?隨便寫兩句也可以,摘抄幾句你喜歡的句子也可以。我就是想知道儒修是怎麼入門、怎麼修到高修為的。」
段嚴周:「如果我有幸考入,我一定發,每天發,只要有所感就發。」
我:「如果發得時間久了,覺得膩了、成了負擔了,你直接跟我說,之後不再發也行。」
段嚴周:「好,我一定不勉強自己。」
我:「你現在看著很緊張,我想即使我對你說『放鬆些』大概也無法讓你真的放鬆,所以,我乾脆對你說:如果你實在無法放鬆,就繼續緊張吧,適度的緊張有助於精神集中,過量的緊張能讓你的靈力出現平常沒有的波動,都是學習的方法。」
段嚴周:「是,我一定不勉強自己。不在不喜歡的時候勉強說喜歡,也不在緊張的時候勉強說不緊張。順其自然,看看我的靈力和我的本能會將我指引向何方。」
我:「你進步了很多哎,我們已經能流暢對話了,沒有再出現我說一句你就聽不懂的情況。」
段嚴周:「因為我的年齡馬上就到兩位數了啊。」
九歲十歲的孩子,凡人界的話就是小學四年級左右……特別煩人的年齡段,不過對於日常聊天話題確實是該懂的不該懂都懂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