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贏:「你看到符鸛鶴的結局是什麼?」
符椿橡:「所有人的結局都是死,差別只在於是早還是晚,是死得舒服還是悲慘。符鸛鶴屬於早和悲慘那一類,而你們……」
符椿橡的視線在我身上盤旋了一會兒,好像看到了裴簡卓,但落到裴簡卓身上的目光沒有聚焦,所以又好像只是眼睛隨便找了個落點發呆。
呆了一會兒,符椿橡繼續說:「你們比符鸛鶴……我不知道該不該用幸運或好來形容,總之,不會更糟。」
今周:「謝謝?」
符椿橡:「我沒有祝福你們,我只是說出了我……以為我看到的未來。或者叫,我認為的事態必然發展方向。」
我:「你計算過你在夢中,連同在現實中一起吧,一共活了,或者叫經歷了,多少時間?」
符椿橡:「幾萬年?我不知道。一開始時我計算過,但當算到三千多年後,我就算不下去了。我的感覺告訴我,如果我不儘可能漠視時間,我一定會崩潰。雖然好像崩潰了、死亡了也就那麼回事。我的意識已經活了那麼長時間,而且活得那麼難受,好像完全沒有必要繼續賴活著,可我依然逃避了任何可能導致死亡的做法。」
符椿橡:「我比符鸛鶴的其他孩子活得久,不是因為我比他們更優秀,只是我比他們更……畏懼死亡。連在找不到活下去理由的時候,都本能地逃避死亡。」
我:「符鸛鶴為什麼要讓你們在夢中活那麼長時間?」
符椿橡:「因為他想要掌控世界。他認為只要試驗品經歷足夠長的時間,然後將經歷的所有取出精華告知他,他就能掌控世界的規則,最後以站在超脫財富、權利等世俗物資之上的高度,更本質地擁有所有世俗之物。」
……哇,真是個大人物。這思路好像有可行性啊。不過這個可行與否的關鍵不在想出這麼個思路的人本身上,而在於執行者的承受力。
如果符椿橡真的承受住了數億年的生命、一定程度理解了世界的本質規則,那麼符鸛鶴肯定無法再掌控她。即便符鸛鶴從一開始便留下了後手,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小詭計必然會毀滅,與使用小詭計的人一起毀滅。
06254-預期
我對符椿橡說:「我覺得你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上。如果你撐過這個坎,你可能會迎來柳暗花明,至少符鸛鶴不會再成為你心中的障礙。我是說,即使符鸛鶴不衰落,只要你強大了,他便再也不能傷到你。」
符椿橡:「我不知道你說的坎是什麼,但從我離開符家的那一刻起,符鸛鶴確實便已經無法再傷到我了。即使他這次將我抓回去,他也不能再掌控我。」
鍾殼:「你的精神力等級是什麼?」
符椿橡:「按照符鸛鶴的期待,應該是跛腳的3S級。跛腳的點在於符鸛鶴有拿捏我的方法。不過現在,那個方法應該已經廢了,如果不廢,我應該不能逃出來。不過方法的廢是否意味著我擁有完整的3S級力量,我不知道,我覺得我的力量等級反而比被符鸛鶴掌控時更倒退了。」
符椿橡:「你們看,我用了『逃』字,所以,大概我的內心深處依然是怕符鸛鶴的。還可能,我這次的能夠逃離,是符鸛鶴故意為之。也許符鸛鶴故意促成了我與你們走到一起。」
符椿橡:「你們不是奇怪符鸛鶴對你們的妨礙如此虎頭蛇尾嗎?也許尾在我身上。也許當你們遇到危機之時,我會狠狠捅你們一刀。」
鍾殼:「大殼,人是你帶來的,你怎麼說?」
大殼:「要說的話,我把飛船和人還有貓偷出來的時候確實過分輕鬆了,輕鬆得不得不懷疑有陰謀。我始終沒找到這之中無陰謀的證據,於是……也許我偷出來的東西就真的有陰謀?」
大殼:「飛船、大小姐、和貓,都是陰謀。可能會成為……突然炸掉的飛船,突然泄密的大小姐,以及突然變異散發強烈毒素的貓。嘖嘖嘖,真齊全。不過我們好像沒有把符鸛鶴惹到這個地步吧?」
今周:「真難伺候。追殺力度弱了懷疑對方在憋大招,追殺力度強了又覺得自己冤枉。」
木夕:「似乎還是把符鸛鶴弄死永絕後患最穩妥。」
今周:「符小姐,如果符鸛鶴死在你面前,且他的死是你認識的人所下手,你是什麼想法?」
符椿橡:「你們覺得我應該是什麼想法?在我第一次於夢中死亡之前,即使符鸛鶴對我不好,我也還是將他當作父親,沒有正面含義的父親,但確實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可當我在夢中死了上千次,任何特殊便都不再特殊了。符鸛鶴與貓、與夢,都沒有區別。」
符椿橡:「我不確定我的這種感覺是不是符鸛鶴有意促成的,他經常對我的木然表達滿意,似乎我的所有變化都在他的預期之中。可如果他確實預期了那麼多,或者他也曾經歷過我所經歷的……我無法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