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取名為五黑的、像是惡鬼的生物——也可能不是生物——緩緩地呼吸著,持續向四周輸送著腥氣,但這個腥氣並不像是口腔中殘留著肉渣血污的腐臭味,而更像是……活著的魚腥味,好像還帶著一些乾淨流水的感覺。
我轉身一劍往五黑的嘴部砍去,然後趁著五黑躲劍刃的空隙,拿出難得一用的劍鞘抽了他腹部一記。
……居然這麼容易就擊中了?如果五黑有四黑的躲避速度,這一擊最多只該撩到點他的毛。
08217-畫面
不過從五黑的反應看,這擊中了也跟沒擊中一樣,他好像完全沒有感覺到疼痛,還在徹底躲開我的劍刃後,微低下頭,對我露出了……笑容……這是笑容吧?好像不僅是露出牙齒表達威脅?
小隨:「五黑的嘴裡好像有奇怪的東西?」
是幻影。
裴悅:「有故事感。」
裴沙:「有小世界。」
如果被五黑吞入其內可能會迷失在那些世界裡?等一下,剛剛閃過的那一小點畫面中好像有甄禮奕?
我又觀察了片刻,找到了有關嫩黃、嫩綠、三崽等現環圈圓住戶的畫面。
五黑合上了嘴,腹部發出沉悶的聲音:「你看清了嗎?」
我驚喜:「你會說主世界通用語?」
五黑沒理會我,繼續問:「你能把所有畫面全部分別擺出來嗎?一個畫面一張圖片,擺滿這個空間。如果你能做到,我就送你一份禮物。如果做不到,你就也成為畫面的一份子吧。」
你可真會提要求,對我來說還有比複製記憶更簡單的事情嗎?我先擺出大量冰制薄片飄在四周,然後問五黑:「這個數量應該與你剛剛展示給我看的畫面數量相等吧?」
五黑的身軀比四黑的更虛幻也更龐大,他對冰的數量表達了認可後,身體縮小並凝實,當縮到人形樣貌時,也基本凝實得仿若活人,連腥氣都消失了,說話時也是從頭部出聲。他此時唯一不像活人的地方是臉,空白且平滑,好像適合作畫。
沒了五黑原來的大身軀占位,冰制薄片可以排布得更鬆散一些。
人形五黑:「大一些,儘量讓畫面中的人與真人大小等同。」
可那樣的話,會幾乎把這個空間擠滿。畫面中顯示過的人數比現在實際活動於環圈圓中的多多了。
我還是按照五黑的吩咐把冰制薄片擴展到他滿意的大小,順便讓薄片們成陣,將五黑封鎖在了其中。
08218-最原始的咒之一
在我布置薄片陣的過程中五黑便注意到了,他的空白面部凹陷出一個笑容:「我這個身軀就算完全毀了也動搖不了我的根本。這本就我自己也會定期拋棄的東西。」
我:「蛇蛻?你和四黑都是環圈圓的蛇蛻?你們脫離主體後會漸漸衰弱,但當衰弱到極致後又會重新強大,直至成為新一任的環圈圓?你們的生死是循環的?你的語言能力比現任環圈圓和四黑都好,所以你們這個循環體系只有你們三個節點?」
我:「三確實是一個比較穩定的構架。」
五黑:「你不是第一個走到我這裡來的生物。其實只要環圈圓給你們一個暗示,你們來到這裡便很容易。能打贏……四黑的人很多,如果只將目標放在躲過四黑的攻擊、伺機找到通往我這裡的道路上,那就更簡單了。只要將這裡的一切簡化為能量問題,那麼便沒什麼解不開的難題。」
我:「能告訴我你們本來的名字嗎?」
五黑:「從你為我們取了名字並對著我們叫出口的那一刻起,我們原本的名字便不重要了。下一次如果你再遇到類似的事情,我建議你不要輕易取名字,連在心裡想都最好不要。因為名字是一種咒。它是最原始的咒之一,流傳時間極長,算不上成體系,可無論遭遇怎樣的文化斷層,這類咒都不會消失。因為它的誕生、延續都太容易,只要生物還有給東西取名字的意識,『名字咒』這個系列便不會斷絕。而且即使取名者、喊名字者沒有意識到,每一個名字咒也吸納了其他的、古往今來各種名字咒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