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球:「貞操是個什麼古老概念?我主要是自己對此有興趣,又正好能輕鬆找到合適的搭子,所以便行動起來,滿足了我自己的好奇心,順便看能不能也滿足裴林的好奇心。現在的結果是我的主目的,即『滿足我自己的好奇心』這一條達成了,而附加目的『滿足裴林的好奇心』這一條沒達成,只能說是沒獲得贈品。是有點小遺憾,但不需要過多介懷。」
裴簡卓:「裴敖,你確定要與目咪約下一次嗎?你覺得它與你生出孩子的機率大嗎?」
毛球:「我覺得我能感知到的精子卵子作用過程與目咪感知到的同樣清晰,所以單從理論研究的角度說,我應該能獲得不輸給目咪的成果量吧。我的直覺是,基本不可能生出來,我和目咪的精子卵子互斥太強了,別說融合成一體,連待在同一個容器中都會相互殘殺到只留一個或都死掉的程度。」
第2219章
08960-表與里
毛球:「哪怕在互殺的過程中一方僥倖吞掉另一方、且沒有拆掉另一方的基因、讓雙方基因一起保留下來,也就是變相地成為受精卵,這個受精卵也非常畸形,會在發育中出現各種故障,然後就在母體內死亡。哪怕再僥倖一些,被生出來了,也會在開始修煉之前、在能將環境靈氣轉為自身靈力之前,身體崩潰,即,還是死亡。這應該也是高修為生物難以生出能活下去的孩子的原因之一。」
需要由想生孩子的那一個或兩個高修為精細控制精子與卵子的結合過程,並一刻不錯眼地精心呵護受精卵、胎兒、嬰兒的成長過程。
真的會很累啊,而且這份累可能還含有不可修復的損傷成分。
以我的出生來說,我娘肯定是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那麼我爹呢?他在這個過程中付出的真就只是失去了一個道侶嗎?當然,失去道侶肯定也是非常嚴重的事情,不過……
我直接詢問老爹。
老爹這次沒有含混敷衍我,他直接回答:「本來有不可逆損傷,但那些損傷在姜琳死時被姜琳一起帶走了,之後留在我身上的便都是可修復的類型。『道侶』的意思是,兩人的道深度契合,仿若一人,所以一方便能無限深入地探索另一方的一切,也可以替對方承受一切,還可將兩人份的傷害合併為由一人承受。」
老爹:「死亡是一個休止符,這不僅意味著死亡可以剝奪一個人的全部,還意味著死亡能夠讓一個人承受遠超過此人活著時承受極限的東西。即是說,假如一個人活著時只能承受一份災難,那麼如果他付出死亡的代價,則他起碼能夠承受十份災難,也可能可以承受百倍、千倍。雖然依然有極限,比如即使很多人同心協力地一起死,也不可能終結主世界的大災難,不過在個體的範疇內,只要能把這份死亡承受力運用好,便幾乎可以說是無所不能。」
老爹:「那份殘卷其實包含了表與里兩份內容,你看到的、合歡宗讓外界看到的,都是『表』的部分,而『里』的部分只有親身使用者、賭命者才能知曉。當賭命者死後,便只有賭命者的道侶才能繼續知道。連賭命者的靈魂連接物,當賭命者死時,如果靈魂連接物沒死,也會因為靈魂連接的斷開而忘記這部分信息。」
08961-只是修煉而已
我:「那麼,賭命者在知曉後、死亡前,不能將其知曉的『里』信息告知其他人嗎?其死後,賭命者的道侶也不能嗎?」
老爹:「可以告訴,比如姜琳就告訴了合歡宗,我也告訴了雲霞宗,現在我還打算告訴你。可這種告訴非常地……我直接說給你聽好了,你可以在聽後自己總結形容方式。」
老爹:「『里』的內容就是:以生賭死,以死換生。」
我:「……用主世界通用語一共就只能總結出這麼多?它的實際內容是非常飄渺的感覺?難以傳遞、難以描述、只能意會?」
老爹:「主世界通用語是非常局限的,你研究出的時空語也只是對時空非常淺層的運用,而遠不是時空本身。只有當另一個人與你有了非常近似或者完全相同的經歷時,你用語言傳遞給其的信息對方才可能有比較多的理解,否則其理解到的便只是語言,而不是你的經歷。」
老爹:「當你用語言表達你的經歷時,語言表達出來的內容,與你的實際經歷其實便已經分離了。之後當別人理解語言內容時,與你的親身經歷其實可以說毫無關係。事實上我們並不能單通過語言——無論是那種語言——讓兩個生物個體真正交匯。一個生物個體只會有獨屬於其的唯一世界,世界與世界要融合前提條件非常苛刻,就是成道侶的那種苛刻。如果兩人無法徹底融合,那麼在某種意義上,他們便幾乎算毫無融合。」
我:「……」
老爹:「我知道你沒有聽懂,所以以前無論你怎麼糾結你娘的死,我也沒有跟你細談這個,這根本沒法談。只有當你擁有一個道侶,並失去他,然後你才有可能明白。」
我:「……我想我至少明白了,對於我娘的死,正如我不需要有負罪感那般,你也不需要。即使『幫你帶走了不可逆損傷、讓你可以重歸滿狀態繼續修煉下去』這種描述聽起來好像是她為你犧牲了,但……這就不是個犧牲問題,也不是誰欠誰的問題,這……只是修煉而已。不是誰占便宜誰吃虧的事,只是每一個修士都選擇了最適合自己、自己最偏好的修煉道路。」
老爹:「能理解到這個程度,也算是我今天的嘗試表達沒有白費。一直以來,你以文字、話語的方式知曉了很多、說了很多,現在,你也許需要試著拋開它們、回歸虛無又無限的理解形式上,也就是去對更本真的東西進行領悟。在這個更本真的課題中,語言,尤其是人人皆可學會的主世界通用語,可能會成為你的限制。你得脫離它,以無來領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