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再完成他的談話工作後,一邊離開,一邊通知了易戊於。當李再徹底從我的視線範圍消失的那一刻,易戊於飛到了我面前。
我:「監牢範圍內——哪怕是偽裝成監牢的待客處——一般禁飛吧?」
一瞬間,易戊於好像有掉頭飛走的衝動,但她忍了忍,可能是對比了一下飛走、雇一個人繼續消磨我的廢話欲、自己重新再來一趟的時間,與她現在直接與我談的時間,然後覺得就這麼直接聊應該相對更有效率,於是她皺眉開口:「待會兒你去藏書閣領取一塊問答玉簡,然後把裡面的問題都答了,這事就算揭過。如有異議請立刻提。」
我:「玉簡內有多少問題?覆蓋了多大的範圍?我需要回答到什麼深度?」
易戊於:「你拿到玉簡後自然會知道。」
我:「那我的異議也只能在拿到玉簡後才提得出。」
易戊於:「我是問你對這種贖金形式有無異議。具體的贖金金額之後還可以討價還價。請不要明明能聽懂卻故意歪掉話題。」
我:「不對,我雖然是能猜到一些你的意思,但那只是猜,在得到你的親口確認之前,我並不能肯定。我不可能只基於猜想便對你做出承諾。我們現在在談的是一件直接關係到我利益的事情,不是隨便怎樣都可一談的學術假說。利益之事向來必須在開頭之時便說得明明白白,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後續出現各種傷害事件。」
我:「實際上,很多時候,即使在一開始便談清楚了利益分配、交換,但當利益從紙上預測變為實際物資時,貪婪、後悔、不甘等情緒也會促使交易雙方撕破初始協議,甚至兵戎相見。」
09189-思路
易戊於:「我最討厭在談實際要做的事情時,別人給我扯大道理。」
我:「那你可能當不上掌門了。我原以為你當鍾粟門掌門最大的障礙是你的劍修氣質,但現在看來,你簡直缺乏掌門的基本素養。作為一個掌門,你可以寡言,可以把你不想做的事情扔給別人做,可以只專注實事,可以不提理論……但你不能阻止別人做你不喜歡的事情,更不能一遇到別人做你不喜歡的事情你便立刻表現出厭煩。」
我:「你這樣子上談判桌能談出什麼來?還是你覺得以鍾粟門的江湖地位,你到了談判桌上能拿到一錘定音的權利?崑崙都做不到。」
我:「崑崙化神期掌門在面對七大元嬰期掌門時,被懟得說不下去話又不是什麼稀奇事。全十大都盯著的談判會議,崑崙掌門修為在會場內最高又怎麼樣?他是能動手砍人,還是能迷惑其他掌門的心智、讓他們在協議上簽字?崑崙掌門還不是只能憋著氣聽和說各種繞彎子、挖坑下套的廢話。」
易戊於:「我不一定要當掌門,但我一定會找機會揍你。」
我:「多說兩句廢話就要挨揍,這……等你打得中我再說吧。」
易戊於:「重點不是你自己說廢話,而是你帶得無數人也習慣說和聽廢話。」
這方面沙專的同化能力確實是一絕,我也確實不能說我不需要對這種風氣負責。
易戊於扭頭飛走了,關我的監牢也打開了。
她來這一趟是幹嘛的呀?直接讓李再說完全套,然後放我去藏書閣不就好了嗎?
揣摩不清掌門繼承人的思路,我詢問很有當繼承人經驗的姜掌門。
姜掌門:「她那些話確實不必她親口說,她跑這一趟的重點一是告訴你你的踢館行為是門派層面、初級嚴重程度的事情。就是沒到掌門層面,但掌門繼承人必須參與的程度,如果出事,則討債處一定會出動。」
姜掌門:「第二個理由是她需要直接與你面對面接觸一次。也不干其他的,就是見個面、對彼此建立一個直接印象。你們倆以前都是通過總網、我這種同時認識你們兩人的人間接知曉彼此,也就是你們對彼此的理解中夾雜了很多旁人的主觀感想,並非完全屬於你們自己的判斷,所以直接接觸一次,用面對面的語言、靈力、氣場等的交互,抹掉第三方的印象,建立起獨屬於你們自己的理解。」
姜掌門:「第二個理由更重要,也是絕對不能用其他方式取代她親自跑這一趟的核心。」
09190-合理質疑
姜掌門:「你要相信,作為鍾粟門現階段最熱門的掌門繼承人候選人,易戊於在面對外人時的表現一般並不像你這次遭遇的這麼情緒化、外顯化,她這次其實是故意把自己相對可外露的、最真實的一面展現給你,目的是給你們彼此的相處劃出一個底線:最糟就這樣了,多數時候不會這麼談不下去。」
姜掌門:「這暗示著易戊於認為將來,可能就是不久之後,你與她要麼會頻繁接觸,要麼會一起參與一個持續時間比較長的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