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身體一轉,它鬆開了鏡中鬼,鏡中鬼砸在地上,但它尚未從死亡中脫離,它被困在鬼的黑暗裡。
「你是誰?」陳鶴年端詳著鬼的模樣,大概知道它是個很高的長髮男人,他問,「你存在於百年以前?還是更遠?你叫什麼名字?」
他說著,鬼則發出一聲悶吼,它開始在屋子裡橫衝直撞,不停發出嘶吼,全身變成詭異的一團霧,它似乎在攻擊一切,雷聲般的巨響,震痛了陳鶴年的耳朵。
陳鶴年甚至連對它開口說一句話機會也沒有,手指的紅繩突然放大,直接束縛住了他的雙手,兩條胳膊捆到了腰後,一股推力衝過來,他直接被推到牆根上,後背貼著牆粘在上面下不來,整個人一愣。
眨眼間,鬼出現在他的正對面,它起伏地胸膛吞咽出冷氣,它低下了頭,看著他,大概是在看吧,陳鶴年見它的頭髮朝後擴散都快變成鋒利的刀,只是擦過木頭,就落下了一道鋒利的劃痕。
鬼對契約自然是敏感的,所以它才會如此憤怒,所以他們之間的契約是什麼?陳鶴年想要探究清楚,他無畏地盯著這隻鬼。
「不。」鬼就吐出了這一個字。
不什麼?它在對什麼說不?鬼的聲音低沉沙啞,硬得像塊鋼,這聲音陰沉沉地灌進陳鶴年的耳朵里,除了生氣他也辯不出別的東西。
鬼抬了抬手,這不由讓陳鶴年全身緊繃起來,儘管這隻鬼還沒做過什麼威脅到他的事,但陳鶴年沒有對之鬆懈的信任。
他正打算咬住舌頭,噴它口陰血,誰知鬼的手猛地伸過來,提前撬開他的嘴,抵住了他的舌頭,他吐不出去也不能直接咬下去,這異常的接觸讓陳鶴年頓時有種陰溝裡翻船的感覺,但他臉上喜悅卻藏不住,這隻鬼強得讓他興奮。
但陳鶴年不能真栽在這裡,他正想著自救的法子,而鬼又張開了嘴。
「不。」鬼又重複了這個字,說完,它不再觸碰陳鶴年,身軀從陳鶴年的身旁離去,那根紅繩鬆開了他的手,重新盤旋到了他的手指上。
陳鶴年掉下來腳碰地,站在原地,鬼已經轉過身,他只能看見一個背影,這反應讓他有些失望。
乍一看,還以為它在受傷呢?
可這樣的鬼怎麼會心傷呢?分明剛剛還在強硬霸道。
這大概是陳鶴年遇到的,最難懂的鬼。
陳鶴年還是沒弄清它是誰,想要什麼。
鬼不再給反應,它直接像液體一樣融化,消失在地板上,接著它的氣息也沒了,整個屋子又恢復了正常,除了碎了一地的家具,周圍亂糟糟的。
陳鶴年煩悶地抓了一把頭髮。
鏡中鬼總算抓到機會喘息,「你真是瘋了!」它氣沖沖地說。
陳鶴年直呼:「沒用。」
他看向還癱軟在地上的鏡中鬼,他當然不能一無所獲,陳鶴年當然知道鏡中鬼解不開他和體內那隻鬼的契,只是他沒想到這隻百年道行的鬼居然毫無還手之力。
陳鶴年很失望,他坐上個乾淨位置,俯視著它:「這樣一看,我們是達成不了合作關係了。」
鏡中鬼又氣又恨:「小心你玩火自焚!」
陳鶴年卻說,「玩火自焚的難道不是你麼?身為鏡中靈,卻連我的願望都實現不了,你現在應該是什麼態度?」
鏡中鬼的表情已經不能看了,它怨毒地直勾勾盯著陳鶴年的眼睛,就差沒把我恨你刻在臉上。
陳鶴年與之對視:「叫聲主人來聽聽。」順帶威脅道:「叫得不好聽的話,我可有辦法把你捏碎哦。」
鏡中鬼沒吭聲,它甚至沒想到這人居然還能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