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的話,就是一隻想要取人命替死的鬼而已。」陳鶴年說,「剛死不久,我一個晚上就能解決。」
鏡中鬼無聊地在他身邊繞圈。
陳鶴年說:「我叫你看那長命鎖,你看出什麼來了麼?」
「一樣貨真價實的老古董。」鏡中鬼回答:「倒賣出去你就富了,以後都不用愁吃穿了。」
「我問的不是這個。」陳鶴年說。
鏡中鬼歪頭一看,才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嚴肅,只好也認真地講:「因為是老物件,所以經手的主人也很多,上面怨氣很重呢,細細一聞,還有股血腥味兒,可它太老了,辨不出有用的東西。」
「我拿它的時候感覺像一件舊物。」陳鶴年回憶著,「難道,我姓過汪?」
他是罕見的鬼投胎,指那種游離在世上的孤魂野鬼遇見機緣鑽進婦人的肚子裡的奇事,他還沒投胎的那段時間,也可以算是他的前身。
他前身和那長命鎖,或者和那個汪敏的女娃娃多少有些關聯。
「哦……」鏡中鬼一聽,就有了點興致,「你這一說,我就發現了,那女娃娃的眼睛和鼻子,倒是和你還有幾分相似。」
「是麼?」陳鶴年眼睛一轉,認同了這一點:「那要這麼算,我還是她太爺爺那輩的不成?」
他對自己的前身還是有些好奇的,他是怎麼死的,又是因為什麼執念久留於世,這是他想弄清的,他師父當年沒算出來,和他身世最有關聯的東皮村不能回去,這次倒是冒出一個機會出來,不然,就憑她給的十塊錢,早已經被他掃地出門了。
等到了十一點,陳鶴年去到了青平二中,他很少去到學校,尤其是晚上的時候,學校喜歡建在亂葬崗這些陰氣重荒廢的地方,少年陽氣純真可助於壓住陰氣,但到了晚上,陰氣就容易冒出頭,尤其有自殺的人,死會把地里的東西給勾出來。
汪敏比他來得早。
陳鶴年乾乾淨淨地過去了,跟著她就到了一面矮牆下。
「有些記者不安分,所以最近保安都到一點才會離開。」汪敏說:「我們只能翻牆進去。」
面朝陳鶴年的牆腳下還放了幾袋水泥,他們踩著踮腳三兩下就翻過了牆。
夜晚,學校里的溫度是偏低的,斷了電閘整個環境都很暗,三棟教學樓,中間有開闊的水泥地,還種了槐樹。
陳鶴年叫她帶自己去她上課的地方,那個課桌上的符號沒準有些關聯,他們還沒走進樓梯,砰的一聲,一個水瓶就砸了下來,瓶身高空落下直接爆開,眨眼間,水就變成了紅色的血。
陳鶴年沒盯著腳下,直接抬頭看去,朦朧的光線下,他看見走廊上出現了一個人影,正是那個穿著黑裙子在他面前出現過的鬼魂。
「還知道迎客。」陳鶴年笑了聲:「真是體貼。」
他剛伸腿往前走,有活人在這時拽了一下他的衣服,他這才意識到後面還跟這樣一個汪敏。
她沒大叫,一點也不吵,陳鶴年對這點很滿意,為了保險,他給她遞了一張黃符,「符捏好了,就算有鬼纏著你,你跟著我就丟不了。」
汪敏安分地點了點頭。
他們很自然地就走到了四樓,沒有遇到鬼打牆,也沒有別的東西,李勤勤的背影就在前面走,最後也停在了424班汪敏的班級,那是一間在西側最裡面的教室。
這個位置並不好,陳鶴年一看建築,就發現教室的受光面被廁所給嚴嚴實實地擋住了,這是個陰間,也難怪李勤勤一死,魂魄會很快纏上汪敏。
李勤勤消失在教室門口,陳鶴年和汪敏跟上去,他直接推開教室門,兩人接著走進去。
兩個人的腳才踩進教室的地板,剎那間,打開的門一下就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