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周羨之沉聲道來。
陳鶴年聽完,先推開了周羨之的手,他的頭髮被撩了起來, 姜皖和左賀一齊看向了他的後頸,那裡確實有一顆紅痣。
左賀便問:「前輩的意思, 是前世今生?」
姜皖當即反問:「哪來的前世今生?」
道上並沒有前世今生一說,因為死去的魂魄投胎都會在奈何橋上飲一口孟婆湯,沒了記憶,也換了面貌, 性情不同,已經重新做人,糾纏上輩子的事只會徒增煩惱,有的人上輩子可能是只雞,是頭豬呢!
但陳鶴年不同,他是一隻沒有去過地府的孤魂野鬼,這便意味著,他終有一天會和自己的前世聯繫在一起。
那長命鎖就是個佐證。
姜鶴年,只和他差了一個姓氏,他爺爺取鶴年兩個字是希望他能長命百歲,想必,那位姜王后也是如此,陳鶴年因為那長命鎖早有過猜測,沒準他姓姜,但周羨之這樣一講,陳鶴年還是愣了愣,又有些猶豫:「你說的,都是認真的?」
周羨之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茶:「自然,在這件事上,我還哄騙你不成?」
陳鶴年回道:「難說,畢竟是你。」
周羨之淡定笑了一聲:「找准這些可廢了我不少勁兒,我就怕啊,突然有一天我那寶貝徒弟被鬼給吃咯。」
「現在找是找到了,但千年前的事現在哪裡說得清,恐怕只有當事人才明白,你要是想知道的多一點,自個去翻翻書就成了,都讓我來講也沒勁兒,以前叫你沒事讀點書你不聽,這姜朝可是古時候有分量的朝代。」
陳鶴年說:「可你還沒告訴我,它的身份。」
「那位啊……」周羨之哎呀一聲,連茶杯都趕緊放下了,緊張得令人唏噓:「那位,恐怕是不能掛在嘴裡隨便說的。」
「什麼意思?」陳鶴年追問。
「就是不能用嘴講的意思。」
所以,周羨之去拿了一張紙,手指沾了點墨斗,直接潦草地寫下了兩個字。
——於林。
陳鶴年看了,脫口而出:「木秀於林。」
「正是。」周羨之點了點頭:「書上也是形容他的,是個好詞。」
陳鶴年平淡地說:「也就是個一般的名字,然後呢?它是什麼身份說不得?」
周羨之嘿嘿笑了兩聲:「是的,書上說,他是一代帝王,好像……還是姜朝歷史上唯一一位異姓王,我估摸著它身上應該還有龍氣功德在身吶。」
帝王?
那可真有來頭,但又是異姓,那不多半是篡位麼?
周羨之苦口婆心地囑咐說:「你以後啊,對它要客氣點。」
陳鶴年:「知道了。」
但他心裡卻吐槽著,它怕不是個昏君,畢竟那樣傻……難不成,是遭了民眾唾棄才變的成孤魂野鬼麼?
「好了,我該說的都說了,師父我呢,打算讓你自個慢慢歷練,年輕就該闖蕩不是?結交幾個朋友,一路搭肩走,再有什麼事也別找我了,我現在要去睡覺咯。」周羨之伸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記得晚飯的時候再叫我啊。」
「那個年輕小子,炒肉的時候多放點青椒啊,有點辣味兒才好吃。」說完,他三兩步跨梯子去樓上了。
周羨之沒了影,左賀和姜皖的臉上頓時都輕鬆了不少,方才師徒倆交談,他們有點尷尬,不好插話,也不知道幹啥,捏在手裡的茶都涼了。
姜皖立即問他:「姜鶴年和姜王朝,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陳鶴年聽了,便舉起他綁著紅繩的手:「關乎一個困擾了我很多年的問題。」
「我師父既然當著你們的面說這些,自然是信得過你們,我沒什麼需要隱瞞你們的,而我現在需要關於姜朝的所有資料。」
姜皖沉默了一會兒:「我是姜朝後人,姜朝覆滅之後,後代隱世延續血脈,但其它的,我了解不多,可以去書店裡找些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