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鶴年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看著它,反問:「你還有害怕的東西?害怕什麼?」
「不知道。」鬼搖了搖頭:「但我想抱你。」
它有點執著,見陳鶴年沒回應,一會兒就挪了一步,自己在朝著他貼近。
它再一次說:「我想抱你。」
陳鶴年沉默了一會兒,問:「你要抱多久?」
鬼說:「從夜晚到白天,想要很久。」
它說得每一句,平淡又很強硬,這鬼是想抱著他睡覺,眼睛裡的血剛剛流干,像是瞎了眼的可憐人,看著還有點傻氣,顯得是他在欺負人。
況且它還是個帝王,陳鶴年應該給它一點面子,他想了想,最後答應了:「那你抱吧。」
一說完,陳鶴年立馬就被撲倒在了床上,鬼已經纏上了他,它的雙手很輕鬆地摟住了他的腰,鬼的身體還是一樣冰涼,但他比以往要適應,別拿舌頭舔他脖子就成。
鬼很快生出了觸手,兩三根,環住了陳鶴年的胸和腰,沒用力,只是柔軟地貼在上面,把他卷到了一個寬大的懷抱下,他身上都是鬼的氣息,陰冷潮濕,這弄得他有點癢,而且……還有點過於親密了。
第57章 姜武文王 可他卻成了一隻鬼,醜陋,可……
陳鶴年睡得還不錯, 只在中途醒過一次。
因為鬼用舌頭在他脖子上舔了一口,他睜開時,鬼又很自然地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陳鶴年應該立即清醒過來的,但是他沒有。
他曾對鬼深深戒備,甚至有些畏懼,但現在他不再害怕,他記住了鬼的氣味,它的氣息填滿了整個房子後,能在死寂的環境下舒緩他緊繃的神經。
鬼沒說話,它只是舔了一口,只是一口, 光滑帶著粘稠液體的舌尖蹭了蹭就走了,鬼不需要睡覺,它一直睜著眼,後來,又用它的唇輕輕碰了碰,這能算是它的親吻?也許是吧,只是它親吻的部位有些迥異,依然是他的脖頸,那裡最多只有一顆紅點一樣的痣, 沒什麼特別的。
它也許喜歡紅色,陳鶴年沒多想, 他需要休息,如果它想親,隨它親個夠,他自己閉著眼, 長長的黑髮遮掩了他一半面容,睫毛動了動,又恢復了平靜,直到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上午九點。
他睜開眼,清醒時,看見的是鬼那雙凹陷的黑窟窿。
鬼等他睜開眼,好似要這樣打個照面,才願意回到他的身體裡。
陳鶴年立即起床洗漱,下樓的時候正看見姜皖坐在四方桌邊逗弄那條白蛇。
「早啊,休息好了麼?」姜皖抬頭看了他一眼:「左賀很早就出門去了,他下了麵條,兩片青菜外加一個荷包蛋,鍋里有熱著的湯,淋上點,湊合著吃吧。」
陳鶴年臉頰上的水珠還沒有干,他聽完愣了會兒,哦了一聲才走去廚房,他感覺有點怪,說不上來,他先坐下來,吃完了那碗面。
姜皖有話要說,她一直在看自己,陳鶴年注意到這一點,他觀望了四周,先開口問:「周羨之人呢?」
「問得正巧,你師父大早上走了,是出遠門了,給你留了信。」姜皖說,然後將信拿了出來,一張普通的紙,上面是出自周羨之本尊的潦草字跡。
姜皖以為他的反應會強烈點的,但沒有,他眼睛都沒有多抬一下,只是沉吸了一口氣,就把紙接了過去。
他師父又跑了。
是的,又。
陳鶴年端詳著周羨之寫的字。
周羨之說:你那條白蛇要養可得好好養,任其虧損了修為可不行,白玉養白蛇,為師恰好找到一處能挖出寶貝的地方,在昆南山,冒出了一座古墓,陰氣有點重,很老的樣子,這事被道上很多老傢伙重視,八月十五他們會一齊下墓,為了防止裡頭的主人變成殭屍,你要是過去呢,小輩在旁邊打打醬油沒問題的,還可以趁機挖點寶貝,老古董很值錢哇!徒兒莫怕,去了報上為師的名號,自有人相護。
古墓?
寶貝?
但是道上的人聚集在一起,他過去不就是自投羅網麼?還報上他的名號?陳鶴年呵呵一聲,那不是一堆悶棍等著他。
「你打算去麼?」姜皖問,「那離這裡可有點遠兒,不過,離南派那幾座大山倒是挺近,叫左賀和他師門交涉一下,也未必也可一試。」
白蛇探起頭,用額頭去蹭陳鶴年的手指,它也看懂了紙上的意思。
但陳鶴年最見不慣這副模樣,「別在我面前賣可憐。」他動動手指就將它腦袋按在了桌子上,「我容下你,是看在趙翠翠的份上,你還想在我這裡藉機緣不成?」
白蛇沒有動,「陳老闆還是再考慮一下吧。」姜皖說:「我看見你師父走的時候還翻了你的箱子,應該是拿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