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陰手一出,鬼馬牛神在他手上都得折成兩斷。
陳鶴年欲助於林一臂之力,他站在兩具龐然大物的身下,全身被金光包裹,渺小之人,靜立靜聲。
「誰說陰體念不了正陽咒?」
陳鶴年笑道。
他太子前身攢下的功德,像水一樣撒出來,身上金光變成鎖鏈,循著戾氣最大的源頭,直插姜禮筋脈。
姜禮咆哮一聲。
正陽之法對邪祟傷害頗大,它氣勢少了一半,黑龍在此時機,一口咬住了姜禮的左肩,黑水炸開,姜禮的軀殼碎了,龍口之下它斷了只胳膊,猛地,龍的爪子摁住它的腰身,雙方墜入地面。
龍爪刺穿了它的腹部,姜禮變得四分五裂。
它的腦袋滾到地上,眼睛依然睜著,嘴巴咧得很大。
真龍穿刺之傷,神仙都得脫成皮,姜禮分明是臨死之前,可它卻狂笑起來。
龍身摁碎了姜禮的腦袋,可它的殘肢像水一樣融進地底。
眨眼間,地上出現了紅色的陣紋,陳鶴年低頭細看,頓時一驚
是弒鬼陣!
自損八百,傷敵一千。
姜禮留此後手,想以自己的魂魄肉身為代價,和他們同歸於盡。
姜禮一死,達成獻祭,陣法被觸發,地面豎起了一道屏障。
陣法的威力受獻祭者影響,這是個名副其實的殺陣。
黑龍撞擊屏障,未能將之粉碎。
眼見殺招要出,於林化為人形。
他二者皆於陣中,無處可躲,吹起的狂風險些迷糊了他們的眼睛。
於林沉默一刻,移目看向了連在陳鶴年和他之間的紅線,他臉色變了,像是沉思,不舍,猶豫一個舉動。
「你想都不要想。」陳鶴年盯著他,怒道。
只見他手中握著的針直指自己的脖頸,眼神狠得下一刻就能直接扎進去,「你敢試,就會得到一個更壞的結果。」
他們之間的契約是生死契,於林傷之,陳鶴年也會為之承傷,那蠢貨方才就是動了毀契的念頭,獨自受陣。
於林因被他舉動震懾,陳鶴年卻笑道:「姜武文王,戰無不勝,我相信這一點。」
他高聲發問: 「難道你現在怕了?」
於林面出兇狠厲色,沉聲回覆:「永不。」
他滅了方才生出的心思,飛到陳鶴年的面前,將他整個抱住。
陳鶴年勾住了於林的脖頸,吸了口他身上的冷氣,說道:「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於林回應,他闔上眼,親在陳鶴年的額頭,後背的觸手長出來,將陳鶴年整個包裹在自己身下。
殺陣出。
地面頓時燃起八丈高的烈火,此陣之火來自黃泉路,非風雨能滅,於林身上龍身顯現,火焰將他們他吞沒,濃煙滅頂,再熄滅時,天色徹底暗淡了。
雷聲停了,沒有風,也沒有雨。
。
陳鶴年知道自己在做夢,他腳下的路走不完,每次落腳之處他看見的光景總會不同。
從東宮稚兒變成太子儲君,他長高了,長大了,身上的衣袍越來越重,卻絕不能低頭。
母后親撫他的手離開了,由他牽著比自己更小的孩子。
那些嘰嘰喳喳的聲音像是小雀,冷寂的東宮又熱鬧起來。
在辛努庫被欺壓的少年占據了他腦海大半的回憶,他喜歡少年不屈的眼神,繃緊的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