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們家的家事,這是村子裡的事情,你們目光放長遠一些,她當了醫生,你們面上不也有光嗎?」
張家人心裡頭也想要,於是,她們想出了一個好主意:「要不然,讓我兒子也在醫務室里工作。」
張家女人一邊說一邊戳了戳自己的兒子,讓他表現表現。
她兒子只是悶在那裡,不願意說話。
村長眉頭緊鎖,她兒子是出了名的瘋子,不發瘋的時候看上去沒事,一發瘋就打人,這種,放進醫務室,萬一哪天上頭的人來查,到時候這人再發瘋,把人打了——
等等!
村長想到了辦法:「平時可以,但是,你們兩個人只能拿一份工資,張瘋子不能給人開藥打針,如果有人來查你們就得說他是來治病的人,明文是醫生,不能說他也是在醫務室工作。」
原本不說話的張瘋子聽了這話,怒從心頭起,說道:「不干,我不去,我媳婦兒也不能去!」
村長還想說,對方已經有要發瘋的跡象了,他只能作罷。
村長出來的時候,偷聽的傻妞趕緊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慢慢退回自己的神仙娘娘身邊。
她的神仙娘娘就在旁邊挖地,傻妞媽正在幫忙。
村長路過這塊地,看著這個城裡來的醫生挖地,聽說上的是醫科大學,現在,對方瘸著腿,慢慢挖著地。
村長嘆了一口氣,怎麼就讓張瘋子這家撿到了這種寶。
村長一走,傻妞就把自己剛才偷聽到的事情全部告訴了明文。
明文只是聽著,陷入了沉思。
傻妞媽也跟著聽著,她本來以為明文會生氣,實際上並沒有,她真的像極了廟裡的神仙娘娘,無論別人說什麼,她都只是聽著,沒有任何表情。
傻妞媽起初還擔心過明文會因為救了村長的孫子而找村長求助。
可她看村長跟看村子裡其他人一樣,沒有什麼表情。
有一些外地媳婦兒剛來的時候,總以為村長是村子裡當官的,這樣的人,和他說清楚自己是被人販子騙過來的,村長應該能幫忙。
這樣做的結果自然又是被家裡男人一頓暴打,而且不允許她再出門。
傻妞媽看著明文,這個年輕女人最多不會超過二十歲,可她仿佛什麼都知道,又仿佛什麼都不知道。
傻妞媽看不懂明文,她看不透這個年輕女人冷靜的外表下到底在想什麼。
傻妞媽開始好奇,明文過去在城裡有什麼樣的家庭,她的父母是什麼樣子,她是在什麼環境長大的?她為什麼這麼年輕卻能做到這麼冷靜沉穩?
有些時候,傻妞媽覺得,這世間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傷害到明文。
她像個擁有年輕外表的神明。
傻妞媽心裡生出了妄想,也許她真的是神仙下凡。
也許這世間所有人都被蒙蔽了,只有她的傻子女兒,只有她的傻子女兒看清楚了真相。
明文就是神仙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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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雲松又做了一個噩夢。
這一次的夢裡,她變成了一個七八歲的小學生,她坐在書房裡正在寫作業,廚房裡,父親坐在一個小板凳上折菜,母親正在淘米,斷斷續續能夠聽到她們說信用社的事情……
突然,門鈴響了。
這一聲響像是什麼信號,把她從那個小姑娘身體裡出來了,她變成了飄在半空中。
她從裡面房間出來,房間開始變幻,像是老照片一樣,褪了顏色,一切都糊成了一塊一塊的畫面,她沒有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砰砰砰的幾聲,原本做飯的年輕夫妻都倒在了地上,血流了一地,整個房子開始不斷地冒血。
雲松看到小姑娘從房間裡跑了出來,她看著父母的樣子,想要去救父母,可她只有兩隻手,堵住了這裡,那裡又在冒血了,小姑娘太慌了,她甚至不知道,此時此刻,趕緊跑出去找人幫忙才是最優解……
雲松很想幫幫她,幫她止血,可她飄在空中,碰不到她們。
雲隊長一下子從夢中醒了過來,夢裡的難受絕望依舊留在她的身體。
她緩了一會兒,她知道,自己做這樣的噩夢是因為太焦慮了,年老體衰和案子未破帶來的焦慮。
跟上一次做的噩夢是一樣的,這些都是她內在情緒的宣洩。
雲隊長一回到刑警隊,立馬就有人叫她。
「隊長!紅石路派出所那邊說發現了一起夫妻被殺案!」
派出所的民警已經過去控制現場了。
雲松帶著自己的人也立馬趕過去。
案子發生在廣巷子黃角蘭樹下的廢品回收站。
雲松趕到時,外面圍了三四層的周邊居民,不少人在拍照。
「聽說兩口子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