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潮湧般的針刺感逐漸淡去,短暫的思索過後,阮梨的面色很快恢復如初。
她聽出了他話里的怨夫之味,不過是虛張聲勢的小把戲。
於是,她接過了話茬,順勢演了起來。
甜甜一笑,煞有介事地托腮做思考狀:「嗯。一定要我來給你們的吻技打分的話,你算8.5分,他……」
還沒說完,就被李赫突然捂住了嘴。
他皺起眉頭,癟著嘴,不滿卻又無可奈何地盯著阮梨。
如果他此刻長出了狗尾巴,一定會勾纏著阮梨的小腿,不耐煩地拍打。
她還氣定神閒著,他反倒著急了。
「怎麼了?我還沒說完呢。」阮梨莞爾一笑說,「如果你很好奇,我還可以告訴你、你的老夥計季雲的分數,或者是你關心的其他任何人。」
她的調戲,不僅沒有平息李赫的怨悶,反倒讓他更加妒火中燒。
她明明知道,他說那些話的目的,根本不是跟她身邊那些蠢男人們比較誰的吻技更好——該死,光是幻想她和前男友們接吻的場景,都足夠叫他渾身被螞蟻啃骨似的難受。
他只能盡力讓自己忘卻這些不美好的回憶,而將注意力放回了眼前之人身上。
「姐姐,又使壞,故意欺負我。」
說著,李赫捏著她的下頜,含著咬了一口她的下唇,才算泄氣,「我和他們那種貨色怎麼能夠相提並論?」
「而且,你明明沒有真的親他,又怎麼會知道他的吻技如何?」
話音一落下,直到對上了阮梨「果然如此」的含笑眼神,李赫才終於如同當頭一棒——慢半拍地反應了過來。
他如夢初醒一般看向了她。
而她只是笑得更歡了。
最後,阮梨伸出手指,按在自己的唇上,啾了兩下——模仿著她留給Steve那個最後的飛吻。
「bingo~」
被乍了。
李赫一時間啼笑皆非。
本想借這次機會來拿喬,卻沒想到,阮梨直接看穿了他的算計,根本沒給他施展城府的機會。
沒錯,其實,李赫一直都在場。
從一開始,他就是衝著阮梨才去那個教室的。
要不然,他幹什麼要突然去上一個無聊至極的公共課,就為了折磨自己的耳朵嗎?
他只是想和她多待一會兒而已。
哪怕兩人並不說話。
但只要和她待在同一個空間裡,他就能感到很安心。
只有她才能治好他的分離焦慮。
於是,李赫提早來到了階梯教室,等待著阮梨的到來。
她一定以為,他沒有發現她來了。
實際上,他當著她的面,堂而皇之地輕撫虎口上,她今早留下的咬痕。
那是故意摸給她看的。
他很喜歡這種遠遠撩撥她的感覺。
她只能被迫接受他的愛意,卻又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制裁他。
他喜歡在她允許的最近範圍以內,緊挨著她,就像是一條忠誠的守護犬。
自然,相對應的——
守護犬總是對主人的聲音十分靈敏。
透過嘈雜的人群,他清晰地辨識出了她的聲音,也全然目睹了她出言維護他的全過程。
其實,被詆毀、被霸凌——對於李赫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他早就對此習以為常,不以為意。
但是,能有人站在他這一邊,為維護他而仗義執言,
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感覺還真不賴。
尤其,當為他說話的人是阮梨。
他最愛的阮梨。
這可是他之前聞所未聞、想都沒想過的待遇。
——因此,也讓他更加確信,他對於她而言的特殊。
親眼看見她跟隨那個蠢白男一起去到無人的體育館的時候,
李赫就快要憋瘋了。
可腦海中又分裂出了兩個極端的聲音,另一邊卻在說服自己,一定要靜下心來。
他再清楚不過,她不是那種來者不拒的輕浮性格。
像Steve那樣庸俗的男人,也完全入不了她擇偶的標準。
更別提,論財勢樣貌,Steve哪一樣比得過他?
那麼,此時此刻,阮梨還答應Steve這番「吻別」的無禮請求——是為了什麼?
總不見得,是來當女菩薩,做慈善了吧?
所以,就只會有一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