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澤宣道:「臉色看著比先前好多了,只是人還沒清醒過來。」
「他餘毒未清,還需再灌兩貼湯藥才能清醒。」月慈掀被下床,目光在周圍尋找著什麼,最後落定在角落裡的竹簍,那是她採藥時用的。
竹簍里的藥材一點沒少,反而還多了些,除了苦草外,還有幾朵梭羅。
她眉頭一緊,頓時起身衝出房門。
莊澤宣被這舉動嚇了一跳,跟出去一看,發現月慈打了盆水,正不斷洗刷著雙手,那模樣頗有些入魘魔怔的架勢。
他連忙上前將人拉住,打斷道:「阿慈你做什麼!」
月慈淡然地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原本白皙的肌膚被用力刷洗後泛著異樣的紅。
她強壓著內心的嫌惡,平靜道:「沒什麼,洗個手罷了。還有病人在等著我呢,我先去去了宣哥。」
莊澤宣只好把接下來的話吞進肚子裡,用一雙隱忍鬱結的眸子注視著那道背影的離開。
上次經過月慈一夜的診治,王鐵的毒已經消退不少,至少不再是一副死人相。
這次她又用苦草熬了新的湯藥,處理苦草的過程中難免會沾到汁液,又是一陣泛紅的癢意,讓她無端想起自己曾經救過的某隻閹狗,因此熬藥的過程多了些磕絆。
好在最後還是順利熬製出來,讓那倆胖瘦家僕餵給王鐵服下,隨後月慈轉身又回到了後院。
月慈偶爾會在外面的茅草屋內留宿,因此一夜未歸併不稀奇,只是將近兩日還沒有消息,劉屠戶和二舅母難免會擔心,於是當晚便尋來了濟世堂。
莊澤宣見兩人來了,不敢怠慢,於是指了指後院道:「此次進山摘的藥有些困難,因此多花了些時間,二舅和舅母若要尋阿慈的話,她就在後院煎藥。」
二舅母著急忙慌朝著後院去了。
劉屠戶掃了眼四下,忽然問莊澤宣:「那鍾耳走了?」
莊澤宣遲疑著點了下頭:「是,鍾兄病已大好,便回去了。」
劉屠戶卻篤定道:「你不必瞞我,這兩日定是出了什麼事吧。」
他壓低嗓門,「關於他的身份,你打聽到了多少?」
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莊澤宣怕此事會引起新的禍端,又給月慈帶來新的麻煩。
他正猶豫著,劉屠戶大抵是瞧出來了,便道:「你既不方便說,那便我問,你點頭或是搖頭即可,如何?」
莊澤宣心道,這跟讓我說有什麼兩樣。
劉屠戶也沒管他同不同意,當即便開口問了:「那鍾耳……可跟飛鳥閣有關麼?」
莊澤宣頓然心中一驚,於是不用等他點頭,劉屠戶已然通過那雙震驚的眸子猜出了問題的答案。
他眉頭緊蹙,猛地扣住莊澤宣的胳膊,繼而問道:「他,可有欺負我家月慈?」
他已不再年輕,臉上滿是被風霜吹皺的痕跡,然而那雙蒼老渾濁的眼中卻透著一股兇狠而堅定的光,像是莊澤宣只要點下頭,他便會立馬飛去京都將飛鳥閣里的那位當柴劈了。
那隻手將莊澤宣抓得很緊,他嘴唇緊抿,正要點頭,忽然聽到二舅母在後院失聲大叫了起來。
兩人頓時拔腿朝後院趕了過去,恰好看見二舅母緊緊抱著月慈。
此時的月慈蒼白的面容緊繃著,兩眼透著近乎瘋狂而又偏執的狠決。她一手拿著一把柴刀,正將另一隻手整個按在石台上,拿著柴刀的那隻手大有揮刀斬下的架勢。
第19章 親人月慈發覺她竟是高看……
月慈發覺她竟是高看了自己的心境。
她原以為只要裝作聞鑒沒來過,也就不存在救了仇人一事,於是便能順其自然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如此方能像往常一樣度日。
可無論是她處理藥草,亦或是熬藥時,總能回想起那雙修長玉骨的手在眼前晃動,幾次之後,便攪得她心神不寧,幾欲崩潰。
或許假裝遺忘本就困難,倒不如選擇往傷口上撒上一把鹽,讓這疼痛更加猛烈些,也好記住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恥辱!
就像月霞所說,月慈從小便是個衝動的人,她自詡如今也不例外,當即拿了柴刀便要砍掉自己的一根手指,可還未等她揮刀砍下,二舅母忽然從一旁躥出,牢牢環住了她。
那高舉起的手竟是無法落下。
二舅母雖不清楚發生了何事,但見月慈如此,一時又急又怕,熱淚瞬間奪眶而出,生怕這孩子傷到自己。
便大聲叫道:「月慈!你別,你別……你有什麼委屈跟舅母說,莫要傷了自己,莫要傷了自己……」=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