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慈忍了又忍,瞧著那隻抓住自己的手時,卻是動了一點別的心思。
有一說一,這傢伙的手怎麼這麼長?
月慈一邊告訴自己只是好奇,一邊假裝聽不到若擂的心跳聲,蹲在床邊,掙脫了那隻手,隨後將自己的手小心翼翼貼了上去,比對差距。
兩掌相併,嚴絲合縫。
聞鑒的手確實是好看的,勁瘦修長,像白玉雕刻的竹,節節分明,溫潤乾淨。
直到兩人手掌完全貼合,月慈驚訝看著那比她多出一整個末節的食指和無名指。
這,這合理嗎?!
月慈一臉的目瞪口呆。
屋外的風似乎大了,拍在窗欞上發出砰的輕聲,月慈猛然回過神,正要將手抽走時,那微涼如玉的五指頃刻扣了下來,將她牢牢禁錮。
月慈抬起眼帘,正對上了一雙諱莫如深的眸子,裡面蒙著層霧氣,似是沒睡醒的樣子。
月慈感覺心臟在胸腔里重重跳了一下。
聞鑒掃了眼兩人交扣的手,慢悠悠道:「把毒下手上了?」
月慈:「。」
高高躍起的心臟忽地重重落了回去,她掙扎將手拽了出來,氣急敗壞踹了一腳床,「就你這體質,不用我下毒就先死了。」
聞鑒卻不吭聲,坐起身後將目光落在月慈身上,深色的眸子裡似乎閃著一點光:「你的臉怎麼紅了?」
月慈幾乎脫口而出:「還不是因為你這屋子裡點了太多炭。」她熱得扇了扇風,「你自己蒸著吧!」
說完飛快地掠出了屋子。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視線中,聞鑒才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
哦,她好像……對他的手感興趣。
——
聞鑒病好後,月慈按照他教的戴上袖箭,兩人在她的院子中比劃招式,但不過兩招下來,月慈就被扣住了手腕,陷入死局。
聞鑒鬆開她的手,冷靜分析:「其實你是有天賦的,短時間能到此地步已是不易,只不過容易受情緒影響,心浮氣躁下,招數難免失了章法。」
月慈問他:「比你還有天賦嗎?」
聞鑒溫吞地點了頭,月慈見他不像撒謊,臉上便綻了點笑。
聞鑒確實沒有撒謊,他在習武上沒什麼天賦,因為小時候身體都被折騰壞了,學武時總是十分坎坷。
月慈比他有天賦多了,然而他不得不潑了一盆冷水。
道:「你的問題不在於練功,而在於練心。」
月慈問:「練心?如何練?」
聞鑒深深看了她一眼:「依照黑鳥衛的訓練,練心只有一個字『打』。將人關在籠子中,丟進恐懼之物,發聲者,打;看見心愛之物,情緒變化顯然者,打;面對弱小不敢下手者……」
月慈聽不下去了,皺著眉打斷他:「合著就是不打不成器唄?難怪你們黑鳥衛一個個看著跟鬼一樣。」
聞鑒不置可否:「這是為了不讓人看出你的弱點。」
打的皮開肉綻,知道痛了,也就記住了。
月慈卻道:「那是因為還不夠強。足夠強的人是沒有弱點的,因為他會把威脅的人全都殺死。」
這個答案在意料之外,但從月慈嘴裡說出來,又是在情理之中。
聞鑒沒有反駁,甚至贊同的點了下頭:「你說得對。」
然後道,「明日開始我會忙上一段時間,習武的事就讓麻雀教你吧。」
他說有事要忙時眉宇間帶著一股冷凝,月慈下意識覺得,他又要殺人取樂了。
到了夜裡,月慈聽到屋外傳來響動,知道是初一那隻臭鳥回來了。
自從聞鑒讓初一跟著她,初一便常在她這裡呆著,這一次卻一連消失了幾天。
月慈打開窗,抬頭望去:「跑哪玩忽職守去了?」
初一正立在枝頭梳理自己的毛髮,聽到聲音歪著腦袋看了下來。
月慈竟仿佛從那張鳥臉上看出了幾分驚訝,然後它急急撲棱著翅膀飛了下來。
月慈這才發現窗台上躺著一封信,以為是聞鑒送來的,先一步將信拿了起來,初一便在不遠處吱呀吱呀亂叫著,似乎想要衝過來搶走她手上的信。
月慈心裡多了點疑惑,抬手猛地將窗子合上,初一隻能在外面啄著窗戶干著急。
她直接將信拆開。
上面的字並不潦草,端正清晰寫了一整面,足足有十一頁紙。
月慈只看清了劉百會三字。
劉百會就是劉屠戶,她的二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