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砍斷了吊住李尚的繩子,他咚的一聲掉在地上,像一條已經被剖開的死魚,卻還能靠著一點痙攣唬人。
見到聞鑒朝自己走來,他又劇烈掙扎著,身上的血點點滴滴飛濺到聞鑒的綠衣上。一
息尚存,聲音微弱,但仔細聽還是能依稀辨別他在說些什麼。
「聞鑒……你個閹狗……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又是這樣的話。
聞鑒聽得膩了,表情沒有一分一毫的起伏,甚至平靜冷漠的,宛如一隻僵硬行走的人偶,只沉聲道:「放心,咱家之前,還有你們的屍體鋪路,想必路上不會太寂寞。」
鋒利的刀在空中划過,砍到什麼堅硬的東西時甚至發出「噌」的一聲,緊接著,一個早已看不清臉的頭咕嚕嚕順著石階滾了下去,一直滾到尉遲炯的面前。
尉遲炯嫌棄地看了那顆頭一眼,繼而抬眸朝聞鑒望去,便見對方渾身浴血,如從地獄中爬出的修羅鬼,一手持劍,用一種平靜漠然的殺意注視著他,仿佛在他耳邊輕聲說:
「尉遲炯,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深暗的夜空中忽地滾過一道響雷,這一刻,尉遲炯渾身的憊懶忽然散了個乾淨。
他脊背猛地繃直,全身汗毛倒豎,再次看向地上莫辯的人頭時,恍惚像是看見了自己的。
金翎曾告誡過尉遲炯很多回,聞鑒此人能用,但不能深用;能殺,但不能辱。
可他總是忘記,因為每次他一看見那張如謫仙般清雋的臉,便會覺得此人本該像大多數公子哥一樣有個錦繡燦爛的好前程,可他卻身處深宮,只能幹著最卑賤的活。
如此戲劇的一幕,叫他如何能不痴狂。
對這種人的折辱,欲死不能,本身就是另一種比死和痛更悽慘的絕望。
第41章 刺殺「你們想到哪去?」
夜更深些時忽地落起了瓢潑大雨,將李府門前地面的血跡悉數沖刷,原本濃重的血腥氣也漸漸淡去,就像今夜無事發生。
雨幕中,不遠處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停著一輛紅頂馬車,兩側印有振翅欲飛的金鳥圖騰。青雀和幾名穿著玄黑的黑鳥衛一手持刀,一手撐傘,安安靜靜守在馬車旁。
車廂中十分寬敞,與外面幾乎是兩個世界。角落點有氣味濃烈的薰香,地面鋪著一層溫暖的白色毛絨毯,但沾染上了一些刺目的血跡。
一身青衣沾血的聞鑒便淡然坐在其中,拿著一方手帕仔細擦拭著指間的血漬,然而擦了半天,依舊痕跡斑斑。
他便不耐將那方手帕隨手一丟,微微側頭,問守在外面的人:「她在何處?」
稍息,青雀的聲音才和在雨中傳來:「大人恕罪,月姑娘她……不見了。」
聞鑒眉峰陡然一擰,聲色越發冷漠:「你從不會出這樣的差錯,究竟是跟丟了,還是壓根就沒派人看著她。」
青雀心中一駭,握著傘柄的手因為用力而泛著臼白。
原本他以為聞鑒今日早早離了團圓宮宴,是為捉拿李尚,可他卻令人暗中準備煙花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片刻,他像是下定決心,猛然抬頭,盯著車簾後那張深色的側影。
——
月慈許久沒來京都,這地方跟她印象中相比變化了不少,是以,在聞鑒走後,她一時忘記了該往何處走。
不過無傷大雅,就當是在街頭漫步。
直到人群開始慌亂,驟然撕碎了追月節的熱鬧祥和,然後月慈感覺身後有人,正在朝自己快速逼近。
直覺讓她快跑,也是那一剎,她似乎聽到了刀劍出鞘的聲音。
有人想趁亂要她的命!
來不及細想是誰,月慈滿腦子只剩下逃命!她和慌亂的人群一起狂奔,那些殺手被人群阻礙,沒能立即追上來。
月慈迅速躲到了巷子裡的一堆竹筐後,這才將腦子空出來去猜測是誰派出的殺手。
她此刻臉上還戴著面具,按理說旁人認不出她來,除非那人知道她的臉就藏在這面具之下。
聞鑒前腳剛走,後腳就出了事,想必是有人趁他離開,這才派出人來。但月慈自詡沒得罪過什麼人,會有誰想殺她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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