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渺眨了眨眼,沉吟少頃,「師姐這麼一說,的確有些相像,但師姐的手藝有熟悉的味道,我許久都未吃過這般叫人懷念的食物了……」
一番話說得悉星河瞠目結舌,她支吾了半晌,赧然笑道:「也不必如此捧場……」
「不是捧場,我幼時打獵抓魚,烤出來都是這個模樣。」梨渺一本正經地說道。
說完,她便發現氣氛又有了微妙的變化。
悉星河繃著臉眼波粼粼,穆忘朝的注視縹緲悠遠,今歌白垂著眼面色低沉,沉默片刻後忽然拎著那堆尚未經歷炙烤之刑的鮮魚走出了山洞。
「白哥哥……」
梨渺措手不及地看著白衣男子離開,懵懂轉回腦袋,「我說錯什麼了?」
「與你談心,總能讓我憶起,年少的我在家中是何其任性。」
「你說你會些拳腳功夫,便是打獵為生時練下的吧。」
悉星河滿目憐愛地望著她,動容道:「阿渺,苦了你了。」
梨渺:「……」
她打獵的時候,可不懂什麼武術和仙法,當真便是靠著血脈本能,拳拳到肉,時常弄得自己一身腥。
與師尊在梨樹下初遇那一日,她脖頸上的傷口是她自己的,衣物上的血跡便是獵物的。
只是梨渺不理解,打獵為生這種事為何會讓他們面露同情,在她看來,在山中和野獸打交道,比起在鎮子裡遊走要容易得多。
野獸雖凶,卻能填飽肚子,而人不能。
人兇狠起來,惡意只會比野獸更甚百倍。
「不算苦。」
梨渺又咬上一口燒焦的魚,淡定發問:「我們現在做的事情,不也是打獵麼?」
悉星河想起清單上那些妖獸內臟,緩慢睜大了眼眶。
「你……說得很有道理。」
不一會兒,今歌白沉默歸來,手裡還提著那捆魚。
只是魚的鱗片與內臟都被剔得乾乾淨淨,光鮮亮麗,可見刀法之利索。
三人皆是一愣,腦中不由自主描繪起高傲矜貴的元嬰真君撩著潔白衣袖在河邊剖魚的模樣。
那場面,頗有些衝擊。
今歌白將魚串好搭在火架上,捏著木柄緩慢旋轉,自始凝眉抿唇不發一言。
「……今前輩……也懂廚藝?」悉星河遲疑開口。
「以本君之見,這還算不得廚藝範疇。」今歌白略帶傲慢的語氣,仿佛在質疑在場的諸位,為何連如此簡單的事情都做得一塌糊塗。
悉星河不好意思地抹了抹鼻子,梨渺目不轉睛看著今歌白的動作,張口無聲感嘆。
今歌白將火候控制得極好,正反均勻,表皮微焦而具色澤,其下白肉依舊可見飽嫩。
而後,他撒上了些粗礪的粉末。
悉星河詫異:「前輩還隨身攜帶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