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瑄緊閉雙目,面色猙獰地掐訣運靈,操控散在遠處的邪獸分身。
今歌白雙手攏袖,腳底輕蹬,直起了倚靠在巨樹樹幹上的身子,悠哉走向防護之外。
李凝玉定睛看向他,「尊使要去何處?」
「若不親眼觀看,豈不辜負了好戲。」今歌白輕描淡寫說道,嘴角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看來這位考官並不滿足於留在原地監看,明知秘境毒重,卻還要去現場驗收成果。
……他們也不可懈怠。
李凝玉瞬息思索了一番,取出一塊泛著藍色螢光的透亮晶石,呈給今歌白。
「在下知尊使實力不俗,但長久待在霧中,多少有所損傷,攜帶此石,可避開霧氣,毒不侵體。」
雖說是尊使自己的選擇,可渡火宮的使者若在鍾家地盤出了什麼閃失,難保魔尊不會遷怒於他等。
要攀上渡火宮這根高枝,每一步都需做得妥帖。
「夫人想得周到。」
今歌白接過晶石,眼眸寂靜如無波古井,叫人觀測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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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星河坐在洞壁旁,麻木地用銀針刺破無名指。
血珠一滾而出,手指卻已不再因疼痛而跳動。
她精神恍惚地看著左手指腹密布的血孔,眼皮沉沉欲墜,胸腹之內也翻湧作嘔。
連這種程度的刺痛,也無法讓她保持清醒了……
悉星河木然想著,又泄憤般將手指放進齒間狠狠碾咬,結痂的傷口接連撕裂,腥甜溢滿口腔。
終於又清明了一分……
悉星河深而緩地吸氣呼氣,側首看向蜷在地上的少年。
他脖頸青筋滿布,面色青紫,呼吸沉重,好似在夢魘中與惡□□戰,不時發出痛苦的吭聲。
她無法想像他正承受著何等痛苦,也不知梨渺究竟離去多久,只覺此刻的時間漫長難熬,狂躁與疲憊占滿靈神,唯有軀體的痛感能讓她意識到,自己還活在這世上。
阿渺啊阿渺……你何時才會歸來……可千萬別出事啊……
「渺渺……呃!」
少年發出囈語,又驀然被襲來的痛意斬斷了話語。
悉星河神思微頓,起身挪了過去。
「……穆師弟?」
少年緊擰著五官,輾轉不停,呼吸短促,好似喘不過氣來。
不好,他的狀況愈發糟糕了!
悉星河手足無措,先前阿渺留下的丹藥,她已給他二人消耗了乾淨,眼下還有什麼辦法,能讓穆師弟撐過這一劫?
焦急中,少年驀地睜開了眼,仿佛驟然從深水中掙脫,雙瞳震顫、心神不定。
「渺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