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梔:「嗯……許許多多的故人。」
悉星河不禁晃神,她修煉之時,腦中總會回想阿渺用劍時的姿態,奮力向她靠近。莫非這位阿梔姑娘,與阿渺是舊識?
她忽而有些激動,卻忍住沒有開口詢問。阿渺隱藏身份或有苦衷,即便她們當真相識,她也不好越俎代庖,替她泄露行蹤。
正想著,身旁的帷帽女子輕嘆一聲,轉向她淡笑道:「許是多年未走出天衡宗,突然見了位修劍的道友,乍一時恍惚了。」
說著,她又目視前方,喃喃道:「畢竟我的故人們,很早以前便已不在了。」
悉星河驀然動容,原來是位孤單的姑娘。即便有天衡宗做依靠,舊友盡亡故,也是難以消解的痛楚。
她不知如何安慰,唯有沉默以對。
她低眸看向阿梔疊放在身前的手,篝火搖曳,女子食指上的劍繭影影綽綽,看不明晰。
前方巫馬宗主正向弟子囑咐事宜,忽然喚了聲「阿梔」。
阿梔收斂了情緒,略向悉星河側過臉。
「宗主喚我了,之後我們再聊。」
「嗯!」
悉星河點頭,她望著阿梔起身,卻在作亂的晚風中瞥見了那絹帷縫隙下的驚人一幕。
女子半臉血肉模糊,猙獰好似夜叉羅剎。
她抬袖遮風,鎮靜如常地理好帷帽,走向天衡宗眾
人,跪坐在了巫馬裘身側。
悉星河愕然望著前方,心驚肉跳,久久難平。
「你那是甚麼反應,見了鬼了?」靳無常抱臂站在一旁,涼悠悠問道。
悉星河連忙搖頭,驀地收回目光,盯著篝火恍惚不寧。
她從未見過那般可怖的皮肉傷。
好似半張臉都在烈火滾水裡灼燙了許久,已然不成人形。
「掌門……連天衡宗那般地位的門派,都尋不到厲害的醫師麼?」
悉星河啟唇微語。
靳無常抬眸,「醫道式微,曾經叫得上名號的杏林聖手都銷聲匿跡,尋常醫修倒是隨處可見,『厲害』的,卻當真難找。」
悉星河疑惑蹙起了眉,若有所思。
「那位阿梔姑娘,不是普通的天衡宗弟子。」靳無常兀地說道。
悉星河:「何以見得?」
靳無常挑高了下巴示意。
「那三個長老、弟子聽誡,都坐在宗主身前,唯有阿梔姑娘一人跪坐宗主身側,姿態卻比他人還要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