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思睿這個角度只能看見某人的濃密黑髮,突然感覺這空間裡只有他多餘。
謝聞頌繼續聊這個話題,溫遇嗯了聲,偏頭正好對上他側過來的臉。
她注意到他額發略微凌亂,下眼瞼顏色略深,應該最近沒太睡好。
溫遇不主動好奇他的私人生活,便也只當看見沒有多問。
三個人連吃邊聊,時間竟也過得很快,溫遇最後吃完,喝盡杯子裡最後一點酸梅汁。
冰塊還沒化完,她用吸管戳了兩下,竟然戳出個洞。
林思睿托著下巴看她:「溫遇,你下周參加宴會嗎?」
沒具體點明,溫遇意識到他說的是陸星桓家裡的宴會。
陸家這次宴會提前一個月就發了邀請函,圈裡的人基本都已經知道,溫遇點頭,也沒隱瞞:「去。」
林思睿似乎就這一個問題,問完就沒再說話,還是謝聞頌提出回家,三個人才從椅子上起來。
謝聞頌的西裝外套還在溫遇挎包里,就自動承擔拎包任務,站起身時手臂從她身後繞過,指尖挑走包帶。
溫遇眨眨眼看向旁邊已經拿好包的人。
拿包的動作還挺熟練。
不知道在哪兒練過。
夜幕四合,返程是林思睿開的車,溫遇折騰了一天還跑了趟城南別墅,此刻累得不行,下車的時候哈欠連天。
電梯到樓層,溫遇就著謝聞頌的手把他西裝外套拿出來,遞給他之後拿回包就要走。
「溫魚魚。」
身後謝聞頌喊她名字,溫遇回頭。
短廊燈光泛黃,更能照清謝聞頌下眼瞼的深色,溫遇瞧著,這時候看似乎比剛才顏色深。
腦海思緒像燈芯噼里啪啦炸著細小火星。
鬼使神差,她問:「你需不需要褪黑素?」
空氣凝滯,謝聞頌沉默著沒說話。
溫遇單手扣著門把,拋給他一個疑惑的眼神。
西裝外套明顯質感很好,在她包里塞了那麼久都沒什麼褶皺,謝聞頌隨意搭在手臂上,往她這邊走了兩步。
距離驟縮,溫遇的困意被驅散幾分,抬眼看他。
此刻的場景,她總覺得熟悉。
沒來得及將回憶精確到幀,謝聞頌的襯衫袖管蹭上她的胳膊,溫遇穿的半袖,皮膚表面仿佛起了電流。
始作俑者垂眼伸手,神情自若地把快從她挎包里掉出來的星黛露接住。
明顯是溫遇剛才拿外套時候沒注意往外帶的。
紫色毛茸茸的耳朵被他輕鬆提起,整隻兔子懸掛在他手下,謝聞頌瞅了眼兔子,又看向兔子的主人。
「兔子耳朵要掉出來了。」
-
從周末恢復到上班作息,對溫遇來說並不容易。
這幾天她的睡眠質量也不太穩定,把一直擱在書櫃裡的褪黑素拿到床頭,實在難以入睡的時候邊吃兩粒。
那天晚上看見謝聞頌,出奇地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從早上到現在精神狀態不是特別足,溫遇午飯後難得從樓下拎了杯冰美式上樓,剛巧撞見攝影組王姐在他們工作區那塊和設計組同事聊天。
溫遇打了個招呼,便回自己工位上坐著。
林檬從旁邊探過頭,溫遇自動把只加微糖的拿鐵遞給她,林檬笑著接過,順帶捏了下她的臉。
溫遇將美式插上吸管嘬了口放在一邊,苦得她只皺眉。
果然人不能輕易嘗試全新的事物,她想。
中午的時間睡不著,溫遇索性翻開印廠剛寄過來的雜誌打樣,每個組分了幾本,林檬從茶水間路過,拿了本給她。
指尖抵住銅版紙一角,溫遇正看著,冷不丁在身後聽見個熟悉的人名。
手上翻頁的動作略微停頓,溫遇默默轉移注意力。
林檬明顯比她更早聽到,此刻早已加入王姐的探討團隊。
「你說這是那誰?我看怎麼不像?」
王姐哎呦一聲:「這麼遠拍成這樣不錯了,我也沒想到我和我老公那天晚上一起逛夜市能遇見他。」
「在哪碰見的?」
「就禮南路那邊的商業文化街。」
熟悉的字眼宛若悶錘猛鑿心房,噼里啪啦像斷掉的珍珠項鍊砸落。
溫遇假裝什麼都沒聽見,實則已經把耳朵豎起來。
王姐感慨道:「小謝真挺上鏡,這麼遠拍出來,側面看還是挺明顯認出的,和雜誌上沒什麼區別。」
「沒想到他那樣的人也會在這吃飯。」
林檬反駁:「人家又不是喝露水長大的。」